有什么样的仙门长老,就有什么样子的仙门弟子;有什么样的师尊,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苏夜敛目光看向那昆仑之月。
“还有办法……”
“什么?”
神性问。
“我也去问天,问祂怎么才能救他,只要他好,我什么代价都能付。”
“荒唐!荒唐,荒谬极了!祂那种神,怎么可能会管你们这些凡人的死活?祂手上掌管三千小世界,这个世界毁灭了,都不足以让祂多瞧一眼!你以为你是谁?你哪来的资格问天?”
“……总要试试。”
他俯身在白若一额间落下一吻,打横将白若一抱在怀里,一步步朝昆仑月走去。
“我别无选择……”
神性慌了,乱了,语无伦次地劝他,可是没用,白若一不听祂的,可祂好歹也操控了白若一那么多年!神性想依法炮制,想控制苏夜,可祂猛地现苏夜意志坚定地可怕,一点能钻的缝隙都没有。
救他……救他……
好好活着,你要活着……
识海中坚定的声音吵地神性头疼,他真的慌了,乱了,却没有用。
苏夜要去问天,要去见那位,若是神性不在苏夜体内,苏夜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引起那位的注意,此刻,却不同了……
一切的阴差阳错,都像是早就注定的命运安排。
第2o2章问天
昆仑月的石阶很长,嶙峋的山石看似冰冷却散着极高的温度,修为过低的弟子一踏上,脚底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焦,出吱吱声,冒着热烟,忍受不了这种疼痛的人很快就被劝退,不敢再冒进。
但总有人觉得这是神迹,是他们成仙的捷径,吵得不可开交。
“我知道了!魔君在昆仑之巅铸的墓冢只是幌子,他要攀上天梯去成仙成神,你们看,这天梯的尽头就是离恨天,上去了就成仙成神,能拥有无尽的寿命,上不去就只能呆在人间,几十年须臾寿命后埋骨土中。”
这话不假,有眼的都看得见,长阶的尽头淹没于云翳之中,一眼看不到头,这天梯比悯苍塔高,比昆仑之巅高,比九州任何山脉都要高,那尽头说不定真就是天界。
错过这个机会,他们会抱憾终身。
毕竟,九州已经几千年都没有飞升成仙的人了,就连云老祖也只能活两百余年,最后还是死了,唯有成仙才是归途!
诱惑太大了,就算那是刀山火海,他们都义无反顾地往上爬。
甚至连怀善身边的小和尚都耐不住诱惑,挣脱自己师兄紧扣的手,冲上天梯。
并行的,还有一贯秉承修医救人,不落于俗的不葬谷弟子,就更别说云缈山之流了,乌泱泱的人扎堆往天梯上爬。
被烫地血肉模糊的弟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整个脚掌都融了,却还猩红着贪欲的眼,伸手朝天梯爬,又被乌泱泱奔赴而来的人群踩踏在脚下。
不甘,愤恨,狷怒……人性之短都在这些人的脸上迸出。
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只是伤得比较重,但那些修为不济,没办法张开护体结界的小弟子还要逞强着往上爬的更惨,脚底融了就咬牙匍匐着往上爬,手掌融了就用胳膊肘撑着继续。
直到融成了骸骨,又有后来者将他们当作垫脚石,自己又成为的垫脚石。
远观者看得很清楚,就算他们融成水,化成灰,连长阶的千万分之一都爬不到。
明知道是死局,不可能成功,为什么还有人这么去做?
成仙成神的诱惑究竟多大?
石决明站在昆仑月下,无能无力,这诱惑已经将他涿光不下几十个恪守本心的弟子骗了上去。
根本劝不住,根本拦不住,甚至跪在他面前,如丧考批般哭喊。
“山主,求您了,别拦着我,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万一呢?”
石决明痛斥他,“哪有什么万一?!你也看见了,那些人的下场。”
那弟子平静答道:“我只是不想这么平庸下去了,我出身差,天赋不高,灵力低微,我并不懒惰,天不亮,师兄弟们还在睡觉,我就起来练剑了,晚上他们都睡了,我却彻夜研习剑谱,可是有什么用呢?”
石决明第一次在这个恭顺温和的孩子眼中看到灼人的火焰,那双眼里原是有嫉妒有愤恨的,只是知道自己一直没有希望才按捺下来。
如今,一个能成仙成神的可能摆在面前,只要爬上那天梯就能成功。
他忽然觉得他那深埋灰烬中的星火被风吹开了,吹亮了,又重燃了起来。
他说:“没有用,我天资差,再努力只能通了灵脉,天赋决定灵脉能容下多少灵力,可我一直……山主根本不知道,我来涿光都十几年了,论家世资源,我比不上少主,比不上钟续,论天赋资质,我比不上大师兄,比不上苏夜。”
“……山主放我一搏吧!”
言罢,他双目坚定地甩向昆仑月上的长阶,咬牙忍着,大步跨了上去。
石决明来不及阻拦,只能看着,看那孩子被一点点烧熔,又重被后来者踏在脚下。
他恍惚间想起,彼时那孩子初来涿光,他亲自训话。
问的是:“你为何修仙?”
“父母被魔兽吃了,我不想也沦为它们口中的餐粮,我想活着。”
“那……你修仙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