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喻。”
顾卓皱眉,眼里似乎闪过失望。
顾喻却笑了,嘴角咧着眼里没有半点笑意:“我妈从今天开始住院,你有什么意见么?”
“她必须回家。”
顾卓的语气不容置疑。
顾喻身体往旁边斜了斜,任北立刻明白,用肩膀撑住他,任由顾喻把半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顾卓的目光吓不住他,任国富在公司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在他面前也就是个中年福的爹。
对这种国际好爹,别说给任北甩脸子,任北自己都没好脸。多看一眼都怕控制不住上去一拳头撂倒。
“医生说她现在很危险,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把我弄死了。”
顾喻说,握住任北的手捏了捏。
顾卓像是没听到,眼睛淡淡瞥过,沉着地好像站在他的办公室,而不是危险的精神病院:“我会找护工,你可以离开,联系翁昆选你喜欢的房子买下来。”
任北皱眉看向顾卓,拳头握紧,后牙咬着,克制自己别冲动上去把人揍了。
他是听不懂人话吗?薛姨的情况是可以在家找一个护工就能解决的吗?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忍心把病重的妻子扔在家里不闻不问。
顾喻比他淡定很多,平静地靠着任北,听了这话,声音依旧带着笑:“那她要是没伤害别人,伤害她自己呢?忽然有一天死了呢?”
不等顾卓说,顾喻又说:“是不是就更称你心意了?解决掉一个大麻烦啊?”
“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
顾卓语气淡漠,看着顾喻的眼神和看着薛宁截然相反,有着不明显的温度,“当初我想接你出来,是你执意留下,现在也该离开了。你是我儿子,我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放你一个人这么久,也该明白审时度势了。”
“不要让我失望,顾喻。”
“让你失望?”
顾喻转身看他,眯了眯眼睛,“顾卓,你太拿你自己当回事了。”
“今天谁也别想让我妈出院,你也不行。”
任北攥了攥拳头,目光划过顾卓,和尤严撞上,哥俩儿对视一眼,尤严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转身推门离开。
顾卓没打算继续和冥顽不灵的儿子说下去,叫来秘书吩咐了两句,再没给薛宁半个眼神,推门离开。
屋里转瞬只剩下顾喻和任北两个人。
“顾喻,”
任北不放心地看着床上依旧睡着的薛宁,“他真的……”
会把这种状态的薛宁带回家?
“会。”
顾喻说,脸上没有顾卓在时的笑,沉默的像一张铺满墨迹的纸张,厚重,压抑。
任北没再说话。
“但他今天带不走了。”
沉默过后顾喻忽然说。
任北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