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腳步聲遠去,原本安安靜靜的韓飛絮臉上,忽然有了一絲改變。
在她的眼角,一顆晶瑩的淚珠慢慢滑落。
即使她不動不言,但華玥的道歉,依然讓她落了淚。
不過兩天,韓飛絮重傷失魂,寧王趕走御醫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為了讓她早點清醒,也為了更完善的照顧她,華玥甚至放出了囚在牢中的三個丫鬟。因為按照那個沒用御醫的說法,身邊多些熟悉的人,韓飛絮可能會早一點醒來。
夕照園內臥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丫鬟捧著藥碗走了進來。
小心的端著藥俯下身,丫鬟仔細地看著韓飛絮。手中湯藥散發著熱氣,絲絲白煙繚繞其上。
「夫人,夫人?」她的喚聲輕而柔,見韓飛絮沒有反應,她繼續道:「夫人,小容來餵你喝藥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剛被放出石牢的小容臉色微顯蒼白,端著藥碗的手上衣袖滑落,順帶露出了條條青紫痕跡,非常明顯。
看著目光空洞的主子,小容咬咬唇,自碗中舀起一匙湯藥,向她唇邊餵去。
失了神的韓飛絮,只知任人擺布。
有湯匙湊近,便張開蒼白乾澀的唇,將尚在散著熱氣的湯藥徐徐飲盡。
小容瞧著渾然無感的她,圓圓的臉上忽地划過一絲下忍。那藥……她居然就這麼毫無感覺的暍了下去。
難道,她是真傻了嗎?將手中一碗湯藥餵盡,小容低著頭走出臥房。
在她身後,韓飛絮只是怔怔地盯著床頂,那床頂的絲幔上,繡的是無數精緻又華美的飛鳥,栩栩如生,在青雲間自由飛翔。
夜已深,寧王府里一片沉靜。
寧王外出尚未歸來,韓飛絮失了神智靜臥在床,園子裡的丫鬟們也收斂了笑與言,安靜的各自待在房裡,不去招惹任何麻煩。
為了夫人的傷,現在王爺的脾氣相當暴躁,又有哪一個奴才敢輕易惹禍上身呢?
所以,夕照園之內,更是黑暗無聲。
園後楓林,高大的樹枝在暗淡月光下搖曳出一地碎影,而在這些碎影中,仿彿有個暗暗的人影在其中穿梭。
如此深夜、如此靜寂的深夜,會有什麼人走到這人跡罕王的後園裡來?
人影步履輕捷,穿梭至林後的一片空地上停下,然後一抬手,將手中的東西提了起來,那被提起的小小一團暗影里,好像有輕微的響動聲傳出,上竄下跳,敏捷而瑣碎,趁著暗淡的月光仔細一看,居然是只鳥籠!
人影一邊把鳥籠提到身前,口中一邊低聲道:「不要急,馬上就放你出來了。等下你可要好好飛過去,千萬不要出差錯哦!」
正在人影要將鳥兒放出時,楓林里忽地傳出一道清晰而低柔的聲音。
「小容,是你嗎?」聲音雖輕,卻足夠劃破靜寂。
人影猛然一滯,然後飛快轉過身來,往林中看去。
天上星月雖淡,林中光線雖暗,但已經足夠看清人影的面容。
圓圓的眼、圓圓的臉,滿是驚訝與意外,不是小容是誰?
只呆楞了短短一瞬,她便回過神來道:「原來,你是在裝病。」
隨著她開口,林中的女子也走了出來,點頭道:「不錯。」
衣衫淺素、面色蒼白。走出來的,正是應該躺在床上神魂盡失的韓飛絮。可是,看她此刻清亮的目光和悲傷的神色,哪還有半分痴傻?
「你……你裝得可真像!」驚訝之餘,小容心底不禁一陣懊惱。
此時的韓飛絮雖然清醒,但整個人依然病弱又憔悴,瞧著她低聲道:「我若裝得不像,你便會殺了我,對不對?」想起從前與她之間的情誼,韓飛絮微覺心痛地道;「那碗藥明明滾燙得驚人,你端在手裡居然半點感覺也沒有。而且,你還用那藥來試我,是想把我給燙醒嗎?」
聽到她語中的傷懷,小容咬了咬唇,並未接話。
被華玥放出石牢後,她本想立刻殺了韓飛絮,可見她受了重傷又失了魂,一時心軟,試探之後競沒有下手。
可惡!為什麼她會笨到被騙?為什麼……她會對韓飛絮心軟?
強自抑下懊悔,小容開始不著痕跡的用眼角餘光向四周探看。她在查看來到這林中的除了韓飛絮外,還有誰。
輕輕嘆了口氣,韓飛絮道:「不用再看了,林中只有你我兩人而已。我來,只是想確定一下,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欺騙王爺。」
聽得她語中並無詢問,只是肯定,小容心底一驚,下意識的問道:「你……你知道了?」
韓飛絮點點頭,「從那日澄珠前來,你不肯為我辯白開始,我便知道了。」
小容明明知曉秦若是為了告知她父親的消息而來,在華玥面前卻無一言維護,她再傻也能感知不對。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裝傻!」她語聲恨恨,沒想到自己居然像傻瓜一樣,被柔弱無用到極點的韓飛絮騙過!
「王爺當時剛丟了名冊,心中煩亂氣怒,又怎會聽得進我的辯白?」低下頭略略想了想,她又道:「先是名冊丟失,再是澄珠前來吵鬧,這些連在一起,絕不會只是巧合吧?那名冊,當然也是你偷的。」
能隨手端住滾燙的藥碗,不會武功的弱女子當然無法做到.,而無聲無息偷取名冊的人,自是身懷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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