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竹猗依旧瘫在城墙边上,看着对面人数倍增的北越大军,慢条斯理地吃着干涩的馕饼。
“陛下,对面的在底下叫阵多时,咱们还不应战吗?”
华严咬着后槽牙,听着那些腌臜的辱骂气得七窍生烟。
竹猗把吃剩的半块馕饼塞华严手里,戏谑地瞟了他一眼,“去吧,寡人就在这儿为元帅坐镇。”
华严气息一沉,憋了那么久的鸟气终于有泄的时候了,于是他也不废话,提着枪直接下令:“众将士,随我杀!”
激昂的鼓点霎时响起,锣鼓喧天,整齐划一的铁甲军如澎湃巨浪,踏着磅礴之势涌出闸门。
经过前日的胜利,他们的气势振奋了不少,又在华严的带领下,更是威风烈烈,一时间倒也忽视了两军人数上的悬殊。
“陛下,您为何不继续带领众将士杀敌?他们可都盼着再感受一次陛下的英姿……”
一直盯着竹猗欲言又止的华少羽终于逮着机会,试探着开口。
竹猗侧过身,并没有领会到他话中的深意,只是说:“寡人只会单打独斗,不会领军作战。”
她之前无非就是揍了机关犼而已,给了北越一个猝不及防,但是最后打赢仗的还是他们自己。
这仗要正经打起来,还是应该由老将出马,练兵的人才是用兵的人。
况且,她要的只是结果,过程是怎么样,她不关心。
“陛下是打算作壁上观?”
华少羽不客气地直言不讳。
竹猗这才注意到华少羽语气不善,转过头去,果不其然,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狼眸。
“你在质疑寡人?”
华少羽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着狠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竹猗恍惚想起来了,他这是怕自己被美色所迷惑,连国家都要拱手相让。
她有些头疼,却也不知怎么解释,只能若无其事地望着下方的战局。
华严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油子,率领一路轻骑调戏着北越的主要攻势,像泥鳅似的在那群重甲雄兵中下黑手,让人防不胜防。
而余下的铁甲兵们,则从侧面进攻,秉持打中就换一个打中的流氓手段,将北越军急得是抓耳挠腮,却又碍于身上的笨重铠甲,无法灵活地将那些恼人的家伙抓住。
不过,这样的混乱却是暂时的,只见城墙之上的金甲统帅挥了挥同样赤金的战旗,北越军很快就变换成一块密不透风的铁桶,将未曾逃脱的南梁将士利落割喉。
局面立时就反转了。
只见北越的重甲军像是一头巨型雄狮,终于露出了獠牙,正要一口咬破猎物的脖子。
竹猗支着脑袋昏昏欲睡,似乎对眼下的危机漠不关心。
华少羽却暗暗捏了一把汗,还是想让竹猗出手,但又想到那个身穿金甲的男人,他还是憋了回去,只瞪大眼睛不敢错过一瞬的转机。
而城墙上其他的南梁将士们已经开始别过头去,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