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初闷头用膳的空当还瞥了眼夏耘。
“夏燕到南梁,还隔着片红海呢,这传闻漂洋过海来了南梁,估计,也扯得没边吧。”
夏耘一听,立刻福至心灵,干脆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臣侍失言,请陛下恕罪。”
“胡言乱语而已,何罪之有呢,寡人只当听了个笑话。”
狗屁的器重啊,只要是眼没瞎的人就能看出来,这次南梁之行比那徒手掏粪的差事好不了多少,正经人谁会把心爱的儿子送来受罪。
“陛下说的是,臣侍也是听了那么一嘴,说来博陛下一笑。”
夏耘松了一口气,也感激地冲裴子初颔。
这裴公子还真是个妙人啊,能把准陛下的心思不说,还能宽慰陛下没处撒的戾气,这皇宫终于要迎来一片晴天了。
“那你就多说说,这誉王夫妇有多么器重武安侯吧。”
竹猗笑容温和,难得的和颜悦色。
察觉到陛下的兴味,夏耘自然也是掏心掏肺地开始往外秃噜肚子里那些存货。
众所周知,夏燕的皇亲贵族都血脉单薄,当初誉王妃遭奸人下毒伤了根本,故而不易受孕,誉王也并不在乎,二人依旧是鹣鲽情深,不曾为此而淡了情感。
即便是夏燕国主屡次三番给誉王送美人姬妾,誉王也是概不接受,乐得和誉王妃逍遥自在,留书一封便天南海北地云游去了。
一年之后,誉王夫妇二人带回了一个病弱的男童,并对外宣布,这男童往后就记在誉王府上,并让阖府上下称其为世子。
这男童也就是现在武安侯。
武安侯在誉王府的确也是过上了呼风唤雨的神仙日子,只是好景不长,誉王妃怀孕了。
誉王夫妇想来也算是合格的父母,仍旧保留武安侯的世子之名,也昭告天下,不论誉王妃这一胎是男是女,武安侯永远都是誉王府的唯一的世子。
众人敬佩誉王夫妇的仁爱,却也在暗暗等待着看武安侯的笑话。
直到誉王妃诞下麟儿,武安侯仍旧没有被踢出誉王府,甚至还在同年,誉王向夏燕国主请旨,给武安侯请赐封号,还给了府邸,只是一家人仍旧其乐融融地住在誉王府。
听得津津有味的裴子初突然出声,“那誉王妃的亲生儿子如今几岁了?武安侯又多少岁?”
夏耘掐指一算,“誉王亲生之子估摸着……差不多要十二岁了,武安侯也快十六岁了。”
“才相差四岁啊。”
裴子初咂摸着红唇,像是不经意间出地感叹,“那就得抓紧了,不然可来不及了。”
夏耘正想问什么来不及了,却瞟到竹猗嘴角那抹嘲讽,也反应了过来,“是啊,夏燕的王位承袭,要在十六岁的时候定下黄碟,一旦定下,就再也更改不了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竹猗连翻白眼都嫌浪费力气。
这誉王夫妻俩的精算盘都打到她南梁的地头上了,那她不接招就不礼貌了。
竹猗危险地眯着眼,“那武安侯有多病弱?走一步喘三口气那种?”
夏耘干咳两声,“还不至于如此,只是那条命只能够靠数不尽的药材吊着,病气缠绕,一点小病小灾都会卧床数月,不是长寿之相。”
“那就派暗卫沿途保护,确保此人活着抵达皇城,这泥捏的菩萨就是烂了,也得烂在寡人的花盆里。”
“臣侍这就传令下去。”
夏耘小跑着出去了。
“公子,我瞧着那武安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兴许用不上暗卫的保护,自己就全须全尾地来了。”
裴子初晃着脑袋。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寡人蹚一脚浑水,还嫌这池子的水不够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