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眉闭目,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回应道:“寡人不是你的主君,哪里来回哪里去,跟着寡人作甚?”
妖不像妖,鱼不像鱼,叫她主君,多少有些不合适。
王种螭吻狎不服气地在她的识海里打滚,就在那儿喊主君,吵得竹猗脑仁儿都快要炸了。
“闭嘴!”
王种螭吻狎被吓得打了一个嗝,委屈巴巴地噤声,圆鼓鼓的大鱼眼骨碌骨碌转,滴下一滴泪来。
竹猗,“……”
她懒得跟这个戏精浪费心力,歪着头干脆睡过去。
商船在郢都停靠的时候,郢都的年味儿已经十足地呈现了出来。
养足了精神的几位都不敢离竹猗太远,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还是知道如何低调行事的。
那高丽郡主所在的玉佛寺在山上,徒步走去自然是不像话,所以夏耘租下了一辆马车。
郢都翠微山已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尤其是那终年积雪的山巅,更是隐入云端,有仙人缥缈的虚无感。
一辆烫着火漆赤字纹的马车在雪中缓缓驰行,路上偶尔也会遇到几辆缀着璎珞的马车,似乎是去山上祈福,可见这偏僻的寺庙仍挡不住香火旺盛。
“公子,夏公子真的什么都不用什么斗笠面纱遮一遮吗?”
夏耘还是有些不放心。
以传闻中的高丽郡主那样疯魔的程度,他觉得,武安侯够呛能完整地走出玉佛寺。
“她不敢。”
竹猗一路的闭目养神,语调云淡风轻。
裴子初眨眨眼,低望着竹猗那包扎着纱布的手,面色稍显阴郁。
“这次玉佛寺之行,我会与夏公子寸步不离,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意外生。”
不善言辞的林副教头也默默点头,有她在,自然是什么牛鬼蛇神都难以近武安侯的身。
见他们一个两个都如此团结,夏耘也不好意思再泼什么凉水。
那样,显得他多不合群。
这时,车夫在帘外喊了一声,“诸位公子、小姐,玉佛寺已经到了。”
竹猗听到声音,立即睁开眼睛,掀开马车帘刚跨出一步,就放下了帘子,坐回原处。
“公子,怎么了?”
夏耘不明所以地撩开车帘,然后也是一言难尽地放下了。
他冲车外喊:“车夫,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啊?”
“这里就是玉佛寺,老身不会错的!”
“堂堂佛门清净地,怎么会,会有如此伤风败俗的……”
他憋红了一张脸,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
林副教头怔然地伸头往外看去,看到的竟不是虔诚洒扫的僧侣,而是两列夹道的浓妆艳抹的女子。
她们一个比一个穿得少,清凉又败火。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来的是青楼楚馆呢,哪里有半点佛门清净地的影子?
林副教头黑着脸缩回了脖子,“玉佛……楼?”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尼姑服的身影从那姹紫千红的花丛中走上前来,那莲步轻移的轻盈姿态,故作娇羞的欲拒还迎,就直冲着他们的马车而来。
“宁宇哥哥?可是宁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