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旧相识……
竹猗只掀开了一只眼皮,便看到抱着琵琶款步而来的紫衣男子。
曼陀罗暗纹在轻纱摇曳间若隐若现,胸前的衣襟直接开到了腰间,仅用一根缀着细细铃铛的银链系着,如汉白玉般细腻光滑的春色欲语还休,起伏间隐约可现男子的姣好身骨。
还真是旧相识。
“公子,可还记得容檀?”
他扭着腰直接跪倒在竹猗榻边的软垫上,冲竹猗暧昧地眨眨眼,低头拨弄着怀中的琵琶。
秦楚楚笑着往这边看了一眼,便搂着自己身边的那两位美少年愉快地玩耍了。
三皇子秦戈、南院大王明麒、肃将军严律倒还相处得自在,虽然不至于像秦楚楚那样撒开了玩儿,但是也还算和谐地听琴,推杯换盏。
而武安侯夏宁宇就比较独树一帜了,他和一位鹅黄衣袍的少年下棋品茗,无上高洁,和这边的五光十色格格不入。
竹猗瞪着容檀那张还带着疤的脸,这才是熟悉中的风骚。
“不是从良了吗,怎么又重操旧业了?”
“公子哪里话,容檀可是一直都在三生阁,公子随时来,容檀随时都在,又怎么会有从良一说?重操旧业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容檀按着琵琶贴在腿上,枕着手臂靠近竹猗,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从远处看,像是在亲吻竹猗的脸颊唇。
看着实在是让人脸热,素简暗骂一声,赶紧往旁边侧了侧身,好为世子挡住这污人眼睛的场面。
原想着那北越五公主点了男倌就已经算是惊世骇俗了,没想到这暴君更好,直接众目睽睽之下就演起了活春宫,也不知道拉上点帘子,简直是荒淫无度,令人指!
“是吗?我还以为是唐门揭不开锅了,故而要你这个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另谋生路。”
“公子还真是会说笑,我啊,不过是三生阁的区区以色事人者,可担不起公子的一声武林盟主。”
装,又在装!
这厮要不是武林盟主,那日在巷子里堵着她的人是鬼不成?
不过,在边关时他还有一个瞎眼的娘亲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弹琵琶曲来听听吧。”
竹猗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脸推远了些,“好好弹,不好听不给钱。”
她假装大方地请这各国鬼神挥霍一顿,节约是指望不上他们了,还得是她才能捞回点儿本。
容檀自然不知道暴君陛下这么抠门,正盘算着如何讹他,他逃过了陛下的阴阳盘问,自然喜滋滋地抱着琵琶立刻就弹了起来。
娴熟的弹拨里,乐曲婉转缠绵,唱词哀怨凄美,千篇一律的秦楼楚馆风格,反正她是没听出什么花儿来。
起码是不值得让她一掷千金的。
身为一个挑剔且有品位的君主,竹猗开始回忆:妖界那些有文化的老色批是如何空手套白狼的……
“以你这般心境,不应该弹琵琶。”
闻言,容檀趴在竹猗的耳边,轻笑道:“那公子觉得,容檀应该如何啊?”
竹猗状似认真思索,尔后诚恳地闭上眼,“木鱼,那寺庙当当当的木鱼应当是很适合你。”
说实话,敲木鱼还是弹琵琶对她来说都一样,没区别。
按照右护法教的,行走江湖第一条,正直勇敢,不顾一切地打击目标引以为傲的自信!
别的不敢说,论正直,她正直得可以去东海定底!
这点子自信,竹猗还是有的。
只是……这容檀怎么没反应呢?被刺伤了?
竹猗微微睁开一条缝。
容檀仍旧抱着怀里的琵琶,一张带笑的脸已经冷了下来,看不见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