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独门独户的铁狱布置得与客房,门口又有屏风挡着,只听哐当几声,屏风后的人影起来了,随着走动带起一阵清脆连绵的金玉相击声。
解童药服下后,需每天运转真力维持身体大小。
郁衍盘腿在床,打坐完,出来时脸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手脚都由铁链锁着,但所幸链子够长,足以走至门口。
他扫了眼外头,栏外酒菜撒了一半,那胖子弯着腰神思恍惚,倒酒的手僵滞在半空,酒水哗啦啦流了一地,蠢得无边无尽。
牢里难分日夜,一直燃着烛火,晕黄的光影下是一张足以让世人目眩神迷的脸,但拥有者显然并无自觉,或者说从未放过在心。
美而不自知,所以从不克制,伤敌更重。
郁衍心中叹气,饶他英明一世,也会落到手头无人可用的下场啊。
“那我儿子不见后,盟里有何反应。”
郁衍自知恶声太盛,旁人惧怕他也不足为奇。
他问得已算和蔼,可这下对方越手足无措,不知眼往哪摆的局促样子。
胖子结巴的厉害:“就处,处罚了守卫的弟子。”
只是处罚吗?
他手指敲在尚温热的瓷碗边,一下又一下,若有所思。
“那他……商应秋里公布画像,下悬赏令了么?”
胖子迟疑:“好像没。”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好像。”
郁衍冷下声,他不信,又反复问了一次:“他没要求找孩子?你确定?”
确定啊,布懂这会完全倒戈,讨好的问:“宫主,那,那不追,不挺好的吗?”
没有找他。
郁衍眼中暗了一瞬,心想若是重视,就算自己走不开,也该派人去追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商应秋若有心,就一定会有办法。
……一帮江湖人撤退还带着个孩子,一定会非常引人瞩目,武林盟在九州都有驻点,飞鸽传送个悬赏令有多难?
……不说多了,盟里穷时穷,但几万金也该有吧?
……之前把他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万般爱惜的模样难不成都是装的?
也许不是,也许是。
可郁衍分不太清,他试图分辨过,但不行。
这不是他能力欠缺,而是会分辨赝品的,无一例外都是行家。
从未被谁爱过的自己,完全不知真正的珍惜,是不是就是如此。
早知如此,他就该任由那本该死的成语编化成渣滓。
想到自己连续几晚挑灯夜做,一页页,一片片重把书粘了回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