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衍企图在不知不觉中亡羊补牢。
“敌在暗,你在明,会吃亏也是难免的。”
干儿子始终用一个完整、孤单的背影对着他:“我不小了干爹。”
“……”
真是说多错多。
“我这个年纪,都可成家立业,为人夫,为人父了。”
青年低声道。
“……”
郁衍学艺不精,这羊圈不但没补好,反被羊蹄当头呼啸而过。
好像也是,说男人年轻可以,说小似乎是不大好。
商应秋敛下眉,低声问:“干爹,如果我以后没有子孙满堂,只有我一个人孝敬您,您是不是就不乐意来救我了?”
“你怎会没有子孙后代。”
郁衍敏锐得很,一下就猜中了青年心中担忧的重心。
“你是不是担心不能人道那事?本尊都对你保证过会没事的,你无需杞人忧天。”
他之所以不断鸡蛋里挑骨头,纯粹是想侧面突出自己江湖经验老道,给青年灌输跟着他,才是最好选择。
善良、正直本是世间顶好的品质,与珠宝钱财权力地位都不一样,一旦失去再无拥有的可能,哪个长辈内心会不喜欢呢?
他正是想尽可能的保护这份珍贵,才一时急于求成,本末倒置了。
他太想把这沙子捏紧在掌心,却没注意到分寸,捏得越紧,砂砾流得越快。
明明他都保证了不会有事,但青年这脸色,却比安慰前更糟的样子。
商应秋平日在情绪上一向不外显,偶尔出现的喜怒哀乐都是一带而过,现在表面上言谈自然,并无自暴自弃的端倪。
可自入山后,他运功将红颜旧的毒素汇聚在一处,宁愿忍受噬肉之痛,也不肯服用郁衍的血。
在郁衍看来,这无疑是在自暴自弃,还在同他置气啊!
根治红颜旧耗时长,回蜀国后,郁衍就把人安顿在离九荒山半日距离的山城小镇里。
为表歉意,十指从不沾灶台水的自己还次洗手煲粥,把从唐副门主那讹诈来的半斤人参磨成粉末尽数倒入,又不惜血本,在粥中下了十全大补丸、九九丹参丸等名贵补药,文火煲足一日——
这样干儿子在享受浓稠药膳的同时,想必就能体会到自己的致歉心意吧。
商应秋在得知这碗价比千金的粥是出自郁衍之手,果真如临大敌地端起碗。
“如何,好吃么?”
“……很有内涵。”
商应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勺又一勺,认真的扫荡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