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弯月牙斜挂夜幕之中。
深邃的夜空干净地好似刚刚被擦拭过一般,清晰且呈现出一种令人沉醉的深蓝色。
一颗颗星斗就像是镶嵌在屋顶的夜灯,闪闪烁烁,很是好看。
罗一躺在车厢板上,双手放在头下,目光望着如梦似幻的夜空,一时有些分不清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烫烫脚再睡吧。”
杨洪秀端着一盆热水放到了车下。
见罗一不吭声,杨洪秀凑到车厢旁抬手晃了几下,“天上有什么,看的那么入神。”
罗一歪头盯着杨洪秀看了一阵,才回过了神,脸色有些萧索的坐了起来。
“看着怎么呆头呆脑的。”
杨洪秀捂嘴笑了笑。
罗一往车厢板前挪了挪,将脚伸进了木盆里,“你兄长从泥潭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我拼命。
这么晚了你不睡,跑过来给我送烫脚水,你是真怕你兄长不对我动手啊。”
“你总是落他的颜面,还不让说几句了。”
往一旁的篝火堆里添了几块木柴,杨洪秀双手支着下巴看着罗一道:“你和我的年岁差不多大,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罗一瞥了一眼篝火堆对面的李泌,撇撇嘴道:“懂得多有什么用,还不是遭人算计。”
李泌听了罗一的话,脑瓜子嗡嗡的,“都与你解释过了,怎么还提这茬。
就说今日九霄之事,你跟走了无数次泽地一样应对自如。
换了谁,谁不多想想。
大唐如今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已经显现疲态。
不把你这种妖孽看好,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大祸事。”
罗一双脚搓动了几下,叹息一声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这句话以前有人与我说过,原本我还不信,现在是算是明白了。
你们这些能入朝为官的,心都脏。”
李泌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臭小子是真记仇。
现在只要与杨洪山生些口角,保准拐着弯的过来挖苦自己几句。
“如此醉人夜色,你和杨家小娘子悄悄说些体己话不好吗。”
李泌接过念棋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你什么道理都懂,怎么就不懂之前那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不是自夸,满大唐也没几个人能像你这样与我说话。”
罗一低头撇了撇嘴,“这种好,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是半分都不需要。别人捧着你哄着你,那是对你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