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前是不是就得罪高庆东了。”
罗一眉头一拧,东亭戍距离辽东城有将近七十里,根本不存在驿站相互抢生意,高庆东这么横档竖拦的,有些没道理。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侯杰觉得罗一已经知晓卖粮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脸色难看的低声道:“还不是因为卖粮。
起初从东亭戍往白崖城走粮,我们还挺高兴,因为每走一次都能分润些好处。
后来偶然得知这些粮都是辽东城还有怀远守捉硬逼着从关内过来的逃民和落户营州的外族人以低价售卖过来的。
营州本就不算安稳,北边与西边常年与契丹和奚人有摩擦。
东边又有靺褐人虎视眈眈,如果把流民和落户的外族人逼迫的急了,东边也会乱了套。
就算不乱,一旦柳城出了点什么事,咱们边军连个外逃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温旅帅阻挠了几次,可辽东城那边根本不听。
没办法,管不了其他的地道,东亭戍至少可以不同流合污。
不过自此算是彻底有了嫌隙。
百般刁难东亭戍,估计是想迫使东亭戍与他们沆瀣一气。”
罗一眉头拧得更紧,侯杰的说法如果是真的,白崖城没理由派人来袭杀自己。
因为杀自己没什么用,本身东亭戍就与辽东城不太对付。
另外,事情的原委与白崖城那个唯一的活口说的也有些出入。
难道白崖城是想嫁祸东亭戍?
但那天夜里白崖城的人可不像是要留活口的意思,而且代价也有些太大了。
估摸里面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琢磨了一下,罗一决定还是直接开口询问的好,省着猜来猜去的,耽误功夫不说,还让人多想。
“侯队头说的很有道理,东亭戍的将士有如此良知,也着实让人敬佩。”
夸了一句几人,罗一目光炯炯的看着侯杰道:“赴任的路上,我刚出了辽西城没多远,便遭到白崖城的袭杀。
唯一的活口说杀我是为了东亭戍的旅帅之职不落入外人之手,怕影响到以后的米粮交易。
按如此说,就与侯队头你说的相悖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真是过分,旅帅还遭了这等祸事。”
侯杰低声咒骂了一句,摇头苦笑道:“说相悖也不完全是。辽东城售粮一直都是打的东亭戍的旗号。高使头的侄子高满,两月前也在东亭戍任书记。如此看来,旅帅还是受了东亭戍的牵连。”
“原来如此。”
碰了碰侯杰的胳膊,罗一笑眯眯道:“什么牵连不牵连的,邪门歪道就不该走。”
罗一脸上轻松,心中却怒气翻涌。
与高庆东的交锋原以为是将其碾压成了渣,其实自己吃了闷亏。
高句丽的活口留给他,相当于把袭杀这事给他从中摘了出来。
光靠卖粮没法将人钳制的死死的,真闹将起来未必能将人家一磅打死。
难怪高庆东又是答应送粮,又是派人给盖粮仓,这波他是稳赚,相当于自己给他洗白了。
方才也就是葛续明脑子不够用。
如果琢磨过味来,砍杀自己是没可能,但收拾自己一通绝对没什么问题。
如果把人想的再阴暗些,高庆东派葛续明过来,或许就是想借刀杀人。
与这样阴险狡诈之人打交道,风险太大。
以后必须找机会收拾掉高庆东,不说让他销户,至少得调离辽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