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理会卫菡的轻浮,眼中泛起雾气,不甘地问:“你可是去救那个人?”
“本公子去的是陇西,哪有那么长的手救他?”
卫菡悻悻收回鞭子坐直身子,“驾”
地一声,打马扬鞭而去。
陇西不是边关……宋卿月的心是空了,脑子也是空了
夜里打烊后,香坊后院摆了两张桌子,杏芳堂的学徒和香坊伙计操持着做了许多菜。
宋卿月正在坊内清盘香货,算着小账。
望着被涂得全是墨团的账簿,她将出错的账单抓起撕下,烦躁地揉成一团。
卫菡的话一直在她脑中回来激撞,“他的事是你能问的?”
他的事,她不能问;可是他的钱,她却可以还!
只她提笔怔怔滞于账簿上空,依此度,她倒要何时才能赚够三万两银,去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嘴咬上笔杆,她望出临街的窗外。
轻声问了问街外的夜色——“柳无恙,你可安好?”
……
月泉驻地行辕内,老军医遍遍挤压即墨江年箭伤处。
瘀黑的毒血一丝丝,一缕缕渗出,老军医用蒸过的白布沾抹掉毒血。
弃布于木盆后,盆中水被暗红的毒血染污,洗涤白布的水换过一盆又一盆。
卧榻上,即墨江年沉陷昏迷三日,他后肩胛的箭伤倒不是很深,就是箭毒颇烈。
箭头淬的是曼陀罗汁,短时间能让人全身麻痹,近而麻痹五感五识,丧失战斗力。
让老军医惊叹的是,靖王整个后背都瘀黑成片,中毒甚深,是何力量能让靖王沿河床跋涉数十里?
在雪河边现靖王的,军营里晨起饮马的将士。
放饮的马群里有靖王的坐骑,是一匹通体黝黑,四蹄踏雪的大宛良驹。
皆道万物有灵,听说那匹马嗅着靖王气味而去,现后靖王,咬着领子将他拖到饮马的将士面前,将士惊得险将眼珠瞪掉。
当老军医挤到血水变为淡红色后,点燃艾柱,于那可惧的伤口上灸烤。
行辕内闷热,加上艾柱燃散的缭绕青烟,围在榻边一圈的将士接二连三呛咳起来。
老军医满头大汗,嫌弃地吼:“都出去,出去!本来就热,围得老夫一丝风都不得见。”
将士们陪着讪笑就扭了扭身子,屁股却分毫不挪,齐齐望着靖王的伤口。
忽地,许是不耐承受艾火灸烫,即墨江年肩膀轻微一抖,出一声悠悠长叹。
老军医大喜,一弃手中艾柱就想将他翻过,喜出望外的将士们搭了把手,将即墨江年翻过了身子。
“靖王!”
“靖王!”
乱纷纷的叫嚷声里,即墨江年缓缓启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