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帮忙联系呢。你知道,现在办理贷款必须要有相应的资产抵押。”
如果岳父正在帮忙解决关乎公司生死存亡的贷款问题,即使现在女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身为老道商人的林成峰按说也应该先忍气吞声,待解决公司的困难之后再向妻子难吧,怎么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向她摊牌呀。周舟暗忖,这样来看杀人动机是不是有瑕疵?而且细细想来,有人杀了他们再伪装成家庭纠纷中丈夫失手杀妻后自杀,虽然难度极高,但绝非毫无可能。
“你们警方确认林成峰是自杀而非他杀吗?”
老人的声音低沉却很有力,像是黑夜中闷雷之后耀眼的闪电。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死于他杀。”
周舟如实相告。但内心一个声音也在问自己,难道他不可能是被人活生生扔下楼的吗。
吃过巧克力蛋糕,端起面前的咖啡啜饮,他用舌头小心地舔掉粘在嘴唇上的奶泡。
站在犯罪者的立场,把自己想象成凶手,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便是真相。雷振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
“如果林成峰也是他杀,你认为凶手能做到吗?”
周舟放下杯子,对桌子对面的陈国栋说。他们从酒店出来之后,到这间茶餐厅,以点心权充午餐。
“可能性极小。胡秀恩虽然比林成峰早几个小时到家,但解剖的尸检报告显示他们死亡时间相差无几,凶手要同时面对两人,先杀其中一人的话,必然引起另一人的注意,至少有报警的时间吧。要是凶手不只一人的话,要做到不留一点痕迹几乎不可能。”
陈国栋嘴里塞满了糕点,说起话来鼻音很重,“几个陌生人一起进入小区,不被监控拍到也不容易吧,而且,那天当值的保安、物管都说没有看到生人。再说,出入小区、乘坐电梯都要使用门禁卡。”
“房间里并没有留下第三人的痕迹,说明凶手十分小心。他肯定不会在监控里留下自己的影像,那他就会从楼梯上去,楼梯间是没有摄像头的……”
“不太可能吧。”
不等周舟说完,陈国栋就连连摆手,“那可是在三十六楼,上楼了哪还有力气面对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
“要是凶手是在林成峰回家之前,前期潜入房间,以逸待劳突然袭击呢?而且那么大的房子藏一个人不难吧?据保姆说,胡秀恩每天都是九点半准时上床睡觉。”
“即便是这样,也有些牵强。第一,凶手要足够了解他们生活习惯、房屋布局等情况;第二,凶手相当强壮,能在制服林成峰之后,杀死胡秀恩,并制造成林成峰失手杀掉胡秀恩的假象,可是林成峰的尸体上并没有被捆绑和与人打斗的痕迹;第三,凶手刚好掌握了胡秀恩出轨的证据。这三个条件同时满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吧。”
“要是林成峰一开始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呢?”
周舟又喝了口咖啡。
“你是说他被人下了药?”
陈国栋摸了摸鼻翼,“那他喝的酒会留下证据。但据保姆说,林成峰平时回家都是喝威士忌和红酒啊。”
“保姆的话可信吗?你刚才说凶手必须足够了解林家的情况,况且为什么那天她刚好不在家,而是去了医院。”
周舟以手指轻敲桌面。
“你怀疑那个保姆,魏春燕?可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家中的财物并没有失窃啊,女方父母也确认过这点。”
“或许她只是一个共犯,被人买通或是无意间泄露了一些信息。”
“那你认为谁是凶手?”
“谁在他们的死中收益最大,谁就可疑。”
周舟收起手来,抱在胸前,“我准备向雷队和局里报告,调查一下林成峰公司的经营情况,并将凶案生前后所有出入那栋大楼的人员进行重点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