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帝火气又蹭蹭上来:
“归心似箭?朕赐你大将军职位,让你掌管京城防卫。还给你找了处京中最繁华的大宅安家,金银珠宝,华服美俾,朕哪样少了你了?你说说这些比你山沟沟里的那个破木屋差在哪了?啊?差在哪了!”
说着,胳膊咚咚咚的捶着石桌。
青年单膝跪地,目露感激道:
“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十三岁离家,陪陛下南征北战十余年,没有一日不挂念家中幼弟,但却未曾与家中通过一次信,送过一次东西。就怕敌人摸到臣家中,以亲人相要挟,坏了陛下的大业。”
青年停顿一下,见天成帝也神色动容,继续道:
“如今天下已经太平,臣想归家看看,给父母坟上添一捧黄土,给祖宗敬上一炷香,也给照拂幼弟的乡亲们道一声谢。”
“那也用不着辞官啊,朕允你一月假期,归家探亲。之后你将家人都接入京中,也让他们享享福,岂不是皆大欢喜?”
天成帝满眼期待的看着青年。
青年沉默。
沉默就是无声的拒绝。
天成帝眼中的期待慢慢散去,带上一缕悲凉。
“你也怕朕,怕朕狡兔死,走狗烹。朕当上这天子才不过短短两年,便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
“朕的妻儿变了,陪朕打天下的老臣们变了,朕。。。。。。也变了啊!”
“唯一没变的只有你,你不慕荣华,不贪美色,仍然如少年时,孤身闯到朕马前,说要跟随朕杀鞑靼人时,那般简单赤城。只是如今,连你也要走了吗?是觉得朕杀那些贪官杀错了吗?”
青年抬起头,脱口而出道:
“陛下没有杀错!贪官是国之蠹虫,杀多少都不为过!臣要走,只是因为臣愚钝,看不清这官场中的波诡云谲,只怕早晚有一日会中了奸人陷阱,让陛下为难。”
青年无比信任的目光让天成帝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十三岁的少年郎:赤诚、坦荡!
青年还在继续:
“况且,臣只会冲锋打仗,这京中防卫也已经完善妥当,有没有臣都无甚大碍。”
“若有朝一日,边疆再起硝烟,只要陛下需要,臣必定义不容辞。”
“在这之前,恳请陛下放臣回去,过几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生活吧!”
“臣想念手握锄头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