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垂眸,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等了会儿,见她不愿多说,肖禹笙眸光微沉,起身,“不早了,你休息吧!”
姜雪低垂着眉眼,声音又轻又小,“谢谢肖先生!”
肖禹笙迈步走出房间,关门之际回头,嗓音低而温沉,“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别为难自己。”
姜雪怔怔的看着立在门外的颀长身影,心头泛暖,鼻尖泛酸。
肖禹笙离开后,姜雪缓缓躺回床上。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以至于她此刻还难以抽离心有余悸。
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无力的疲惫感一瞬间涌上。本以为离开老家离开那个黑暗的牢笼,就再也不会和那两个人有交集。可老天好像在有意捉弄她,蛰伏许久的黑暗再次扰乱她平静的生活。
努力深呼吸,打破包裹身心的窒息感。
打开手机播放轻音乐,不知过了多久才又睡着。
当晚,某工地移动板房内,姜帆端着简易餐盒吃凉皮。
嘴刚张大一点,伤口就扯的生疼。姜帆吸了口冷气,曲起食指关节碰了碰,果然,被打破的嘴角又流血了。
忍着疼,几口扒拉完晚饭,靠着门框点了支烟。
移动板房里没有空调,闷得像蒸笼,吃个凉皮的功夫,出了一身汗。
蓝色长袖脱掉,换了件背心,手臂上四个半圆形伤疤暴露无遗,狰狞丑陋,大小与指尖那抹猩红重合。
姜帆面无表情低头看一眼手臂上的烫痕,唇角勾出一个近乎病态的笑,低喃自语,“姐,四年了,终于不用再添新伤。”
虽然不知道她和那个学生是什么关系,但既然她在深城,他就一定会找到她!
平时姜帆推着活动小车在学校门口卖刨冰,周末学生休息,他才回到姜强东干活的工地打两天零工。
深城热,工地上大都是早晚干活,正午最热的几个小时休息。姜强东回到活动板房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骂骂咧咧洗漱后,躺床上就睡。
快要睡着的时候,另一张床上的姜帆说话了,“我今天看见姜雪了。”
姜强东起初以为自己已经进入梦乡听到梦话了,反应了几秒,猛地睁开眼,嗓子是被烟熏狠的嘶哑,“你说什么?姜雪?那个偷跑的赔钱货?”
活动板房里没开灯,淡淡的月光透过落满灰尘的玻璃窗洒落进来,朦胧中依稀能看到人脸。
姜帆仰面躺着,没睁眼,嗓音冷淡,“你还想把她送给马老板?”
姜强东一骨碌坐起来,“为什么不?当初要不是她偷跑,老子还用跑到这儿来卖苦力?”
姜帆幽幽睁开眼,“那是因为你提前收了三万彩礼去还赌债。”
姜强东一噎,“她要不跑,我能欠下那三万?现在好了,利滚利债堆债,彩礼没捞着,反倒欠了马老板六万块,天天累他妈像孙子似的,还得被喝来唤去当杂工,妈的!”
姜强东连着骂了几句难听的话,暗戳戳琢磨着,“虽然马老板再婚了,但老婆刚怀孕,在老家养胎,远水解不了近渴,让姜雪给他当情人,应该能顶掉那六万。”
黑暗中,姜强东摸索着点了支烟,似乎姜雪已经是任他摆布的人偶,“保不齐马老板一高兴,还能再给我几万。”
吐了口烟,黑沉的脸色突然阴鸷,“四年多了,不知道那小蹄子还是不是处,要是破了身,就不值钱了。哼,就她那个长相,估计第一次早没了,长的和她妈一个样,狐狸精似的。”
姜帆眸光动了动,脑中闪过姜雪越水嫩软甜的脸,只一瞬间,身体某处突然紧绷,手握成拳,深吸口气。
姜强东抽完一支烟,才想起来问,“你在哪看见她的?怎么没把她带来?”
姜帆缓了缓,嗓音紧,“校门口摆摊偶然遇到,她跟几个朋友在一起,我带不走。”
“废物!”
烟蒂扔到地上随脚捻灭,姜强东重新躺回铺上,“这几天多蹲守多留意,只要她在深城,就不愁找不到她。”
姜帆没说话,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一截雪白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