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防人三分,叔侄俩并不想被讹上。
客舍管事不是第一次遇上他们这样的,解释道:“此毯可除去二位贵客鞋底霜雪,免污内室,二位尽管踩踏。”
言罢,先踏着红毡毯,立在门前撩起厚实的门帘。
内室热气扑面而来,叶卿叔侄犹豫片刻,跟随而入。
只见内室一室煌煌,亮如白昼。
叶舒年轻到底跳脱些,扭头四处张望,却不见照明之物。
再跋扈暴躁之人,到了绝对陌生的地方,处处瞧见新鲜,性子都会收敛着些。
叶舒无平常的张狂,强忍好奇心同族叔走到一处半人高的柜台前。
这柜台并非木质,通体亮银色,光可鉴人。
叶舒见无人注意,探出袖下之手摸了一下。
触手冰凉光滑,像是什么金属。
他还想偷偷屈指一弹,却听族叔叶卿警告的咳嗽声,立刻收回手来,再不敢乱动。
知道这些外乡人不懂令支的新事物,这特意寻来的管事嘴皮子极利索:“本店设有甲乙丙三等屋舍。”
“丙为八人大通铺,但也有火炕被褥。”
“乙等为双人房,有火炕热水,带虎子。”
“甲等,就最适合二位这样的身份了!一人一间,独立火墙全屋暖和,有溷厕有温汤沐浴。”
介绍完毕,管事再不说话,只用一种期待又崇拜的眼神看着叶舒。
叶舒果接不住这样的眼神。
在辽东时他亦是个浪荡子,钱财不缺。
在叶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豪爽道:“那便两间甲等房,其余下人安排丙等。”
管事当即扬起大大的笑脸:“好嘞!请稍等。”
叶卿再想说话,已经来不及。
瞪了一眼族侄后,他们被领到一处向上的楼梯前。
两个生得眉清目秀的女郎手持壶,在他们身上喷洒了一下带着酒味的液体。
管事解释道,如此可驱除旅者身上风尘,祛病祛祟。
这是公孙颜为了防疫病传入,瞎编的说辞。
对此叶卿半信半疑,甚至因消毒水刺鼻味道有些不悦。
幸而接着又有使女洒了些玫瑰味的水,这才糊弄过去。
待进了所谓的甲等房,叶卿一时有些呆怔。
这甲等房,并没有他想象那般宽敞,甚至可称狭窄。
屋中一张高足大床,一架妆台,一套怪模怪样的胡凳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