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里,乌桓人围坐饮酒,一袋马奶酒珍惜的在每个人手里传来传去。
火上煮着的是从这个村寨里搜刮来的粮食,一个个被火苗熏得黢黑的陶罐也是从民居里搜到的。
战马圈在木桩定成的圈子里,几个乌桓人裹着毡毯,在避风处睡觉。
巡夜的人马困倦得很,疾行南下他们并没有得到充足的时间休息。
远处燃烧的院落没人去管,火势越来越大。
被安排巡夜的扈从溜达到了偏僻的地方避风偷懒,反正以他们的兵力只有他们杀别人,唯一敢来招惹他们的公孙达困在襄关,于是也惫懒倦怠了不少。
他裹着收缴而来的黑色军大衣,打着哈欠,走到墙根撒尿。
白天截杀那支汉人骑士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晚上又在一个女人身上耗了些气力,现在他实在有些困倦。
不过村姑到底比不上堡坞里的小娘子鲜嫩,他回味着,解开腰带,松解尿意,听见背后传来些许响动,他以为是哪个同样来撒尿的同伴,没在意。
突然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他只觉得背心一凉,他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了自己站在原地,从胸口被斜劈开的半截身子。
好快的刀……
一头栽在自己的尿水里时他这般想到,随后剧痛方才传到脑部,在血和尿液的混合物里惨嚎出声。
不似人出的凄厉哀嚎传遍村落,就像出了信号,一个个黑影从黑暗中冒出,直直杀了过来。
这些奔涌而来的骑兵点起手中简陋的火把,马蹄上都裹着厚厚的布,踏在地面出闷沉的响声。
这些从黑暗中冒出来的骑士将手中的火把掷出,点燃了乌桓人的挂起的毡毯和村寨里的房屋,挥舞着兵刃在被惊动的乌桓人中间来回冲杀。
血光迸现,与冲天的火光辉映。
远处如雷的马蹄声在逐渐靠近,慌乱在乌桓人中蔓延。
他们大多生活在马背上,这么密集的马蹄声,来者必然人马众多。
原本就散漫没什么军纪可言的乌桓人不管不顾的翻身上马四处逃散。
很多人甚至连敌人都没有看见就被周围蔓延的恐惧情绪驱使,挟裹着四处奔逃。
可是没逃出多远,便被游弋在村寨旁边的骑士和山林中射来的箭矢逼回,没头苍蝇一样在村落中乱窜。
一片混乱中,一队骑着白马的骑士在乌桓人的队伍里突冲,不停的冲散小部乌桓人集结起来的阵势。
打头的黑衣骑士持着一柄有着妖异红色花纹的长刀,在阵中左突右冲。
一个乌桓小队长也是骁勇精锐,他费力的收拢了三五部下,眼见对方长刀突近,与几个部下向对方包围过去。
三人三把长刀,一正面一左一右,直直劈到。
却只见对方蛮力冲来,刀光如匹练,几个乌桓人手中弯刀直接从中而折。
高大的骑士在几个乌桓人错愕的眼神中直接策马逼近。
骑士出狂暴的喝声,长刀乱舞,所过之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骨裂声和惨叫声划破夜空,光影驳乱,屋舍燃起的火焰跳跃,将这些突冲的人马照映得如同地狱杀出的凶神。
呜呜声响个不停,是乌桓人集结的号角。
早在动乱刚起,阿都那便翻身从火炕上翻身而起,他冲到门外查看。
此时村寨里早已乱成一团,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黑暗中影影重重似乎有极大规模的骑兵在集结。
这样的声势难道是公孙达出关了吗?
不,不对,没有令支的军令公孙达不可能敢出关,那这些人是哪方人马?
阿都那来不及思考,被几个扈从拖上黑马。
一个扈从解下挂在鞍旁的号角吹响。
苍凉悠远的号角声响彻长空。
三五杂乱奔逃的乌桓骑兵才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急忙朝着这边集结。
“别乱!别乱!”
阿都那气急败坏的挥舞着鞭子,抽打着惶然奔逃的部下,不停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试图重新组织起阵势。
“吹号,集结!冲出去。”
阿都那劈头盖脸在一个朝他冲突而来的乌桓人脸上抽了一马鞭。
将那个一脸惊恐的乌桓人抽落马去,随即被杂乱的马蹄踩得骨断筋折,脑袋甜瓜一样爆裂开来。
阿都那的扈从们拿着长刀奔走在杂乱的队伍里,见到狂乱奔逃的便直接一刀劈于马下。
就这样残暴的在队伍里梳理了几个来回,才总算勉强维持住队伍的秩序。
“走!”
阿都那声嘶力竭的嘶吼了一声,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就到了如此地步。
扈从竖起旗帜,跟随在他的身后,随着他往进来的那个谷口退去。
撤退过程中,一个个乌桓骑兵看见帅旗也加入其中。
一行人丢盔弃甲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这个他们视为乐园的汉人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