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烦乱,更显得天气燥热,陈天良狠劲地摇着蒲扇,却依旧出了一身的油汗。
等有了钱,也要像二伯家那样,买一台落地式电风扇……陈天良暗下决心。
可问题是,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呢?
一台落地式电风扇要一百六七十块,退而求其次,只买个台式电风扇,那也要一百块冒头。而他们一家四口,大囡就要读小学,幼仔还得吃奶粉,都是要花钱的阶段,只指着五亩责任田过日子,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哪里还有闲钱盘算电风扇呢?
曾经有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可惜我……
陈天良也听到了猪仔的吆喝声,在盖房起楼方面,他也能算上个大工,一天十块的工钱啊,干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电风扇不就有了么。
正在懊恼之时,就听到院门口响起了五哥陈天运的声音:
“老七,出来跟你商量个事。”
邀我一块去赚恶霸小贱种的工钱……不,钞票诚可贵,气节价更高,我必须坚决断了五哥的这个耻辱念头。
光着膀子撒着拖鞋,陈天良出了屋门。
五哥陈天运果然提到了小贱种正在起新宅的事。
“老七,恶霸那个小贱种起新宅的事你听说了吧?”
陈天良点了点头,心中颇有些犹豫,万一五哥真的要邀他一块去做工,他该是拒绝还是答应呢?
“他把周围十来家的老宅基都给平了,那些宅基地,可都属于村里的财产,二叔不在家,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管,得把他这种不法行为扼杀在摇篮里。”
陈天良先是两眼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初听之下,以为是个大好机会,占了这个理,说不定就能把昨晚失去的脸面给找回来。但转念一想,小贱种昨傍晚能唱来那一出表明了他是有备而来,今天起新宅不打招呼就霸占了十几家老宅基,说不定也留了后手,冒然前往,只怕是老仇未报,新恨再添。
“五哥,二伯不在家,可还有别的村委委员在家哦,他们都不管,咱兄弟俩出面,合适么?”
陈天运笑道:“别的村委委员?还不都是聋子的耳朵,纯属摆设嘛!”
陈天良叹了口气,道:“即便是摆设,那也是村委委员,咱俩个普通村民出面,算个什么事?”
陈天运闪过一缕不快,随即又笑了起来:“老七,你是不是被恶霸那个小贱种吓破胆了?”
陈天良心中怒怼,你特么被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抵在额头上试试?老子之所以下跪,那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的是别伤了本家兄弟的性命。
换做了你陈老五能得到吗?
你特么当场不被吓尿就算老子输!
陈天运深得陈苍伟的欣赏,在陈家下一辈中当做了接班人,但在一众叔伯兄弟中,不服气的大有人在,而陈天良便是其中之一。
在陈天良看来,二伯对自己的欣赏并不亚于陈天运,尤其在忠厚两个字上,他陈天良要远过陈天运。陈老五不过是沾了他阿爸身为陈家长子长孙的光,要是把两边阿爸换个个,他陈老五保管连自己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就拿眼下来说,恶霸那个小贱种咄咄逼人且招数犀利,就算是村长二伯恐怕都有了些许的紧张,陈天良虽不认为恶霸能撼动了二伯的根基,但也认识到当前形势下,陈家后辈理应抛开内耗,紧密团结,一致对外。
而这位五哥,却仍像之前那样,逮着个机会就绝不会放弃阴损自己两句。
眼界不远,格局不大,这样的人怎能堪此大任?
陈天良并没有把心中的怒火表现在脸上,只是冲着陈天运苦笑了一下,回应了一句:“这事我劝你还是等二伯回来再说吧。”
……
得知恶霸痛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请,赵公博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赵陈两家的世仇使得两村的外姓村民也是形同水火,在岗南村生岗南村长的恶霸对岗东村赵家想必没什么好感。所以,恶霸既然愿意来他赵公博家做客,就说明了那小子对陈家的仇恨远大于对赵家的愤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