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的情绪瞬间高涨,那可不是一般的满意,而是相当的满意。后厨掌勺的8o块一个月,赶上了城里八级技术工,切墩的也有5o块一个月,别说石岗乡,就算是拿到县里去比,也绝对是一等一的高工资,就连杂工也有35块的月工资,比起刚毕业的大学生也差不了几块钱。
还包吃包住,每个月放四天的假。
杨锐单手下压,示意大伙安静下来。
“既然满意,那今晚上就敞开了喝,喝大了,我让黄大龙开车送你们回家。”
席间一小伙兴奋嚷道:“师父听到了没?咱恶霸兄弟话了,让咱敞开了喝,可你只备了这几瓶酒,哪够啊。”
这小伙姓万,名向东,是二舅新收的徒弟。二舅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新收的徒弟也好,找来的杂工也罢,跟他不是沾亲就是带故,万向东便是二舅大女婿的堂弟。
有了万向东的起头,又有杨锐的话垫底,大家伙都跟着嚷嚷起来,朝着二舅讨要酒水。
二舅秒黑脸,亲故是亲故,规矩是规矩,可不能因为沾了亲带了故就乱了规矩,市机关食堂是外甥交代给他的差事,那就得他说一,别人决不能说二,不然的话,结局只有一个,立马卷包袱滚蛋。
“明天还得早起赶车,今晚上都少喝一点吧。”
二舅了话,杨锐也不敢多嘴,不过……悄摸地给七叔公递了个眼神,老家伙立马心领神会,重重地咳了一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眼看着七叔面色不善,二舅不禁打了个哆嗦,赶忙上前拦住,怯怯问道:“七叔,你这是要去哪?”
七叔公的脸比刚才二舅的脸还要黑:“喝酒不尽兴,还不如不喝,我回我的渡船,想喝多少喝多少,省得有人来烦我。”
二舅连忙赔不是,解释说是让他们少喝点,你老尽情喝,有锐仔陪你,想喝多少喝多少,玉冰烧保准管够。
七叔公根本不买二舅的账,不就是玉冰烧嘛,有啥好稀罕的?我外孙孝敬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几十瓶哩,用得着讨你柳二囝的酒喝?同在一桌上喝酒,搞得你能喝他不能喝,那还叫喝酒吗?不爽!回我的渡船。
二舅没了招,只好向外甥抛出个求助的眼神。
可那该死的外甥居然给他来了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直到二舅屈从,又从屋里搬出了几箱酒,都没搞清楚一个道理,他虽然是长辈,是杨锐最尊敬的二舅,但绝不可以凌驾于老板之上,员工面前,老板话才是圣旨。
这一晚,大伙都没少喝,二舅被七叔公呛茬所带来的不快只持续了两杯酒,从第三杯开始,便兴奋起来。这些天来,他十里八村的四处收徒弟攒人手,虽然辛苦,但非常骄傲,尤其是当他说出工资待遇标准的时候,看到对方渴望到迫不及待的眼神,一股子从未体验过的骄傲感使得他好多年的腰椎间盘都不治而愈了。
“锐仔啊,二舅这心里面舒坦啊。”
先敬了七叔,二舅随即找向了杨锐:“咱爷俩必须喝个好事成双。”
杨锐笑道:“好事只成双怎么能够?接下来猪仔还要娶媳妇,给你生一窝孙子呢,咱爷俩怎么着也得喝个事事如意。”
明知道外甥这是有意在灌他酒,但二舅还是乐呵呵从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精神一爽喝起酒来就很难控制得住。
连干了四杯,二舅上了些许酒意,情绪更加高涨,揽过杨锐的肩,信誓旦旦道:“锐仔啊,你把机关食堂交给二舅就对了,二舅一准把食堂做的红红火火,拿你的话来说,咱不图赚多少钱,但口碑一定要赚他个盆满钵满。”
恰巧此时二舅的几个徒弟过来敬酒,二舅意气风,干掉敬酒后大声道:“我外甥说,做食堂有三要素,一是菜品,二是菜价,三是服务,有师父在,菜品没问题,咱从乡下直接买菜,菜价保准便宜,现在就问你们,有没有信心把市机关的领导们服务好?”
一众徒弟自然不肯掉链子,一个个扯着嗓子嚎叫道:“有!”
……
二舅家这边热闹得很,大舅家那边也不安静。
村里人都知道,自打恶霸回村后,柳老二一家的日子过得比灶膛里的火还要旺。尤其是承包机关食堂这差事,更是让村里人红了眼,给徒弟都开出了八十块的工资,那柳老二还不知道得赚多少。
大舅妈彻底恼了,逮着大舅骂了整一个下午,大舅终于被骂急了眼,反手抽了大舅妈一个嘴巴。早年间要不是你这个恶婆娘作梗,我柳知春稍微多帮些小妹,今天也不至于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