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洲其实浑身都痛,但他不敢让桓奕看出来,于是摇头道:“没有,我感觉挺好的。”
桓奕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说谎,灵核都出现了裂口,灵脉也渗了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曾经是体验过的,但他不会拆穿贺洲的谎言,只是沉默地看着贺洲。
贺洲觉得空气有点安静,于是没话找话说:“你怎么搞出来的鲛人泪?难道又是用辣椒?可我记得飞花流云岛的人不爱吃辣呀?”
“用了别的东西”
其实什么也没用,他将濒死的贺洲抱在怀里时眼前就已经是一片氤氲,那时的他太绝望了,韩宥腿被打断跪在地上,缺月闭着流血的眼睛毫无章法地挥舞手中剑,远处还传来梳云悲愤的嘶吼。
眼泪掉下来时桓奕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眼泪,直到眼泪凝成胶状他才想起这是鲛人泪,那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是个鲛人,这两颗鲛人泪不仅挽救了缺月的眼睛,也把贺洲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贺洲看出桓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猜测对方获取眼泪的过程也不太愉快,所以不愿回想,于是他岔开话题道:“粥粥呢?它怎么样了?”
“它还好,身形灵活让它避开了很多的攻击,不过体力消耗太大,后期还是伤到了后颈,不严重,也在抚青院休养。”
“那就好”
贺洲其实不太担心它,粥粥是幻形兽,伪装能力一流,要逃跑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他又问“那些船员呢?怎么样了?”
“被接回岛上了,再过几日岛上太平了就把他们送回去。”
“哦,这样也好。”
贺洲没什么要问的了,桓奕见他精神不济,也不想再打扰他,有些事情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贺洲在床上继续躺了三天,等他能下地时缺月的眼睛也终于能视物了,只是依然有些畏光,白天得拿黑布罩着,而韩宥的腿就没那么幸运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只能杵着拐杖活动。
贺洲是在桓奕的搀扶下去抚青院看他们的,先去见的韩宥,韩宥那时正在给粥粥修理它的颈圈,粥粥的后脖颈被劈了一刀,还好这颈圈挡了一下,不然粥粥就要身异处,不过颈圈也免不了断裂的命运,粥粥乖乖守在旁边认真地看着,尾巴左右摇晃显得特别文静。
贺洲桓奕进去闲聊了几句,桓奕被韩宥留下要说些事情,粥粥则跟着贺洲一起去了缺月的房间,梳云正在给缺月换药,他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赤裸的上半身看起来很是惨烈,听到梳云叫贺洲,缺月本欲起身行礼,但被贺洲制止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好好坐着吧,梳云你继续,不用管我。”
梳云于是继续手上的活,贺洲也没在房间里待太久,他带着粥粥出了房间找了一个弟子带他去找蓝清,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又在人家的地盘叨扰了这么久,贺洲得去道个谢。
蓝清正在他的书房里,贺洲把粥粥打去院子里玩后便敲门进了书房,蓝清将贺洲迎了进来,两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贺洲正式表达了谢意。
“其实你不必谢我,真正救你的是桓奕。”
蓝清于是将那一天后来生的事和贺洲讲述了一遍,“我接到桓奕的通讯后便召集弟子开传送阵去船上救你们,但船是一直都在航行的,它的位置不固定,等我们传送过去时你们的船已经不在原位了,我们顺着岛的方向一路追过去,赶到时你们已经伤亡惨重,尤其是你,周身灵流暴乱,灵核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是桓奕那颗鲛人泪救了你。”
“鲛人泪?”
贺洲疑惑,“他的鲛人泪不是回岛之后弄出来的嘛?”
蓝清看着贺洲轻轻摇了摇头说:“他身上的伤也不轻,回岛之后一直在昏睡,直到你醒的前一天他才苏醒,这两滴泪……大概是为你而流的。”
贺洲对这个结果表示震惊,桓奕会为他流泪吗?一个泪腺退化的鲛人会为了某个人而流泪吗?
蓝清似乎猜出了贺洲心中所想,他认真地看着贺洲肯定道:“你对他,真的很重要。”
贺洲没见过蓝清这么严肃又认真的表情,他觉得对方似有未尽之言,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