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面容隐匿于黑暗之中,姜迎看不清那人的脸,就听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姜迎,我来了。”
姜迎一愣,这声音是即墨承,她往前走了两步,顺手拿起桌上的烛台,凑近那人一看,果然是即墨承。
他的眼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几滴血,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一股子邪气。
姜迎微微侧目看向门口,门口的那些守卫都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姜迎见他身后没人跟来,连隋澄都不在,便紧张起来,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即墨承点点头,眸色微变:“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独自回明都。”
姜迎原本还在紧张两个人的处境,这一下却有些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不不。”
姜迎把烛台放在一边,摆着手道:“事突然,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对我下手。”
姜迎说着,就又看了看外头的黑暗:“咱们快走,我有事跟你说。”
即墨承不再废话,便牵着姜迎离开了这个屋子,姜迎走到屋外的一刻,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脚边似乎还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不由得脚步微顿。
即墨承似乎感受到了姜迎的恐惧,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温声道:“别怕,跟我走。”
姜迎此刻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走几步便能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而且她的鞋,似乎走在水洼中,可如今是冬日,根本没有下雨。
她能感受到,她踩到的是人,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说是不知是死是活,可她闻到的浓重的血腥味却在告诉她,这些人显然都死了,而且她走的“水洼”
,就是这些人的鲜血所造就。
她心中默默数着这一路她踩到的尸体,从厢房门口到走出府门,她一共踩到了十五具尸体,这只是她踩到的,还有不少人都躺在地上,只不过她没有碰到而已。
第一次,姜迎对即墨承这个人产生了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是恐惧于即墨承本身,而不是他的行为和做派。
即便手心传来即墨承手掌的温度,姜迎也能感觉到四肢百骸都如坠冰窟。
走出大门,姜迎被血腥味搞得满脑子都是血的鲜红之色,手有轻微的抖。
即墨承带将还有些呆滞的姜迎一把抱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马,二人骑着一匹马就开始往前走。
即墨承呼出的气喷洒在姜迎的耳边,姜迎不由得偏了偏脑袋,不知为何,她好像在即墨承身上也闻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