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宣含弼的想法和老一辈儿有所参差,优柔地拧起眉心,“长公主傲性儿?孙儿只见这些年她尽追着梅驸马走了,心里只有儿女情长的人,真能指望得上?”
“你糊涂!”
宣戬斥道,“昭乐不和梅鹤庭休离,祖父还不敢下出这步棋!姓梅的是什么人,帝师白泱的关门学生,把恪职尽忠刻在脑门子上,往常昭乐对驸马百依百顺,才不得不隐忍皇帝一二,可如今——”
人老心不老的楚皇爷眯起双眼,“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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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三更天,佛寺的木鱼敲了三下。
侍者智凡往小小的灯盏里续添灯油,一灯依旧如豆,一室晦暗如潮。
“禀尊师,楚王那头,沉不住气了。”
敲本鱼的僧没有回应。
侍者又道:“还有一事,那个人,先头进了回宫,而后去了趟颠白山隆安寺,之后便出洛阳,行踪隐蔽查不到。”
“无非,去攀山了吧。”
清泠曼婉的声音出口,方寸暗室恍如梵音普降,现大光明。
莲花垫子上,手执木鱼棰的和尚一身海青袍如墨,一双水蓝瞳如魅,微笑,生拈花随喜相。
“他早晚会明白的,有一座山,是他的劫,这一世都休想跨过。”
第39章如同突然间换了一人
宣明珠翻覆思量了一夜,直至黎明时才眯眼打了个盹儿。天明后,又捯饬齐整,照常往城中去逛。
行宫里有几个来历模糊的侍人,这是她来的第一日便知晓的,多亏白姑姑细心留意,将那份名单承给她。
宣明珠没有即刻动这几个暗桩,当时是未理清背后的线,而今,便是要借他们的眼,看见长公主是如何淡定从容,而非如临大敌。
她手里有兵权有财权,又“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一旦露出紧张样子,反而惹人怀疑。
几个孩子当然还是留在行宫里安全,好在这儿景色颇多,住了小十日也未曾逛遍,梅豫撸袖子主张下湖摸菱角,梅宝鸦偏说去划小船,被临出门的宣明珠一人赏了一记榧子。
她严令三子不准近水,方出了门去。
回来是在两个时辰后了,宣明珠香颈薄汗微沁,将马鞭抛给了身边人,还未入殿,见一个小宫娥匆匆趋来。
宣明珠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只听宫人禀报说,张公子在小蓬洲的曲桥上跌折了胳膊。
宣明珠怔了一下,才听明白她说的张公子是张浃年。
她不由得无奈,“这孩子的身子骨是甘蔗做的不成,一折一个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