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音的收入不需要别人与她分担房租,她这样讲完全是为顾之桥打开方便之门。顾之桥当然心动,一想到找房子的艰辛,恨不得马上答应下来。
可是之后呢?同出同进,一起做饭、生活,但不做爱。这跟一个礼拜之前有什么两样。
万一哪天兴致来了,你情我愿上个床,重变成情人关系吗?然后继续吵架,分手。又一个循环。
看出顾之桥的犹豫,林涵音没有多说,把桌下的袋子推给她。“我先回去了。你考虑考虑答复我。”
就走了?那么快。
顾之桥抬头看她,只见她微微笑了一下,说:“你好好休息,不要东想西想,少熬夜早点睡。”
硬生生被她说出泪意。
林涵音伸手将她的额拨到一边,“顾小娇,你啊……”
说完又是一笑,转身离开。
“啊,你说,有话说清楚啊,你啊你啊,你什么呢,她倒是说呀。”
洗手间里,顾之桥正冲路轻舟吐槽,“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啦,害得我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指着自己明显空洞的眼睛说,“老娘的眼泪都要哭干了,一下子老了十七八岁。你看,是不是像两个风洞。”
路轻舟笑得要死,“那你打算搬回去吗?”
“我在纠结。这是个诱惑,难以抗拒的诱惑,偏偏又是致命的诱惑。如果我和她的故事是一本小说,在我心里,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我知道我们的问题在哪里,也知道光靠我和她解决不了。现在有感情分开,能做朋友当然好,起码不会变仇人。”
路轻舟从梳妆台上跳下来,勾勾顾之桥的头,“顾小娇啊顾小娇,你这人,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个没有骨气的人,叫人又爱又恨啊。”
顾之桥拍开她的手,“作死。”
笑了一会儿,路轻舟说:“有一套房子,上午江真去看了,简配,没啥不实用的东西,该有的都有,房型齐整,采光好,价格也符合你的要求。”
“呀,辛苦她了,爱你。”
看在江真出人出力的份上,顾之桥不再叫她酸辣鸡胗,但是显然路轻舟的话没有说完。“但是?”
“那是个老小区,房龄比较老。”
“没关系啊,不影响的,对于装修这种我也不在意,干净就好,不干净能找人打扫干净就好。我原本住的就是老小区……”
顾之桥懂了。“不会是我之前住的那个小区吧?”
路轻舟点头。
大上海小区几万个,为什么偏偏是原来那个。
“要离公司近,出入方便,价格合适,你原来住的小区当其冲。刚刚有房空出,原先住户的女儿结婚了,腾出房子出租,只要不像你们,一时半会儿离不了婚,你能住上好几年。就算像你们,起码也有两年可住。房东和女儿都是上海人,比较好说话,唯一的要求是房客爱干净不糟蹋房间,有修修补补的地方可以自己找人,她们愿意报销。听说你是本地居民,她们也觉得满意。”
路轻舟给她看房间的照片和视频。
“不会是同一幢楼吧。”
顾之桥意动。
“你以为写小说啊,给你跟前任安排住一层,贴隔壁,神经病。破镜重圆也得看镜子愿意不愿意。你原来住23号,现在是98号,隔开老远呢。那一片你生活习惯了,不用重适应。搬家也方便,直接叫收废品的踩一辆黄鱼车,一趟不够两趟,叫他们搬省事又便宜。有兴的话帮你约房东晚上去看,这种房子网上找不到的,全靠我们家江真找小区里的中介。”
“我说把东西留给涵音啦。”
“神经病,你留也要看人家要不要。你的杯子、枕头、被子,私人物品,留着干嘛,睹物思人啊?有了人之后肯定要处理的,以免生我和前任曾在这条床单上滚过的对话。”
这方面,路轻舟永远实惠,“你拿走省了人家的事,也省了自己的钞票,对伐。”
对极了,在住处安顿下来又过了一个礼拜,雇人清洁、找个周末搬家,顾之桥还请了大力帮忙的路轻舟和她的女朋友江真一起吃饭。
至于林涵音那,一切勉强算顺利。两人不刁,又都是好人,各取所需要的东西,有些看对方喜欢干脆留给对方。搬家那天林涵音本来要帮忙,顾之桥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住哪婉言谢绝。问起住处,她使了个心眼,只说离得很近。林涵音没有多问。
倒是顾之桥离开前问了一句:“你和你妈?”
林涵音回应冷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各自要做的事情。小桥,我现在觉得只有工作才不会辜负我。”
顾之桥心道:好吧。
王汪也跟她讲同样的话,就在前一个工作日,起因是周一她们要去拜访投诉罗杰陈的客户。那位神秘客户终于从繁忙的时间表里抽出时间约她们相谈。
客户公司所在大楼离x传媒很近,下楼过马路经过硕大的苹果店上楼即是。
那里本是世博会时期,介绍世博历史的临时展览中心,大楼内一个夹层。说是公司,实则是个展厅,正是前阵子王汪提到过的失恋博物馆,外面是收费的陈列展览,里面提供付费寄存,展品多从公众征集与寄存物品属于两个通道。门口有周边商品售卖,顾之桥还注意到周末情感讲座的活动海报,看来不定期会举办沙龙讲座用以聚集人气。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前台很快把她们领进办公区域。经过展区,见到不少展品,自行车、衣服、裤子、手作、请柬……五花八门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