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倒是有些拳脚底子,堪堪躲过了夺命一击,但耳朵却被踢碎了一只。
正惨痛,心中惊悸,陈厌搭在他肩上的腿往回一扣,如蟒蛇一般绞住了他的脖子。
一张脸憋成紫红色的猪肝,条条青筋如蚓,盘根错节。
他用力抽打警棍,很快转为无力的轻拍;惊诧愤怒的目光,转为绝望的哀求。
直至窒息。
松开腿,将死人放倒在地。
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陈厌心想,自己的死因应该跟他们相同——致命游戏中不值钱的玩具。
……
“来来来!买定离手!”
“扑街!你出千!”
“大佬啊!诬赖人是要割舌头的!”
……
赌档逼仄,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噔!噔!噔!
三具尸体从阶梯上依次滚了下来,活泥鳅入油锅,场面更加沸腾。
“出事了!走!”
二十来人操起藏在赌桌下的砍刀,杀气腾腾往楼上冲去。霎时,场内空了一大半。
“我的衣服……”
三个战战兢兢蹲在墙角、光着膀子的男人见状,立刻起身跑向尸体。
这时,趴在最下方的尸体身体一抖落,竟直挺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啊!”
三人见活尸满眼凶光,往后踉跄几步,砰一声坐在地上。
“大…唔……”
坐在牌桌前的马仔想要喊叫示警,陈厌两步跨过去,抓起一把牌九塞进他的嘴里,接着随手拿了一大把港币揣进怀里,随即头也不回,快往楼下走去。
粉光弥漫,莺莺燕燕,大波浪跟旗袍共舞。
妓院。
“阿春哥,好久冇见,想死我了!”
“阿sir,过来玩呀!”
“滚!”
“扑街吖,穷光蛋!活该一辈子给洋人当狗啊!”
消毒水、白大褂,还有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吞云吐雾的烂仔,跟正在拔牙的老天使。
“阿sir!我什么都没做,我在给他们看病啊!”
举起手来之前,老天使不忘把刚从死人嘴里拔下来的金牙揣进兜里。
牙医诊所。
陈厌耳朵微动,身后已传来嘈杂沉重的脚步声,抄起放在桌上的一柄手术刀,继续往楼下走。
积着臭污水的狭窄长巷在漆黑的荫翳下泛着幽幽蓝光,头顶显露出来的一条天空,也被乱搭如网的电线遮蔽,落满弹琵琶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