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氛围已经不对,停止谈话可能更好,但她心头又燃烧着小小的不甘,她甚至理不清这种不甘是怎么一回事,可它就是执拗地想要挽回正在消逝的什么东西。
于是她真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在我心里,荣哥哥是伤痕累累的天之骄子。”
荣霄飏的心,疼得几乎让他喘不上气,声音却平淡得不带任何情绪:“嘉而,这算是一种可怜么。”
她看向他,眸光泉水般清澈:“不是可怜,也不是把伤痕当作某种荣耀。就只是,陈述……我所知的事实。”
“客观评价我接受。”
他又笑了笑,神色柔软下来,“嘉而,不要给我戴光环。我不关心别人怎么看我,但在你这里,我不想因为‘聪明’两个字,就失去试错犯傻的机会。”
“嗯,我明白了。”
她压下心头那些仍在时不时蹿动的惊疑,安安静静地躺回床上。
荣霄飏起身铺好床,关掉顶灯。
“荣哥哥,再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苍嘉而侧过身,静静地望着坐到折叠床上的他。
他脱了鞋掀开被子躺好,闭上眼睛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日复一日地上学、家教,看电影。唯一值得提的,大概就是被电影拓展了视野,以我预计不到的那种深度和广度。”
“看了那么多,现在还喜欢电影么?”
她不知道自己那个“周日下午看电影”
的要求会不会强人所难。
他轻轻摇头:“再快乐的事都有它的阈值,眼光高了就会挑剔,没法避免。现在也不至于不喜欢,就是淡了,陪你一起看倒没有问题。”
苍嘉而想了想,说:“荣哥哥,你帮我选片吧。”
“好。”
她沉默一会儿,又把话题拽回到他的经历:“习武是什么感觉?”
他反问:“你小时候跳芭蕾是什么感觉?”
“应该没多少参考价值。”
她想了想,说:“学的东西多,妈妈就不希望我有太大的压力,本来也不是要成名成家,所以每次练习的时间都不会很长,我觉得累或者有厌烦情绪,她就会叫停,等状态恢复了再继续。反而因为这样,我对学习没有排斥感,自然而然就维持到现在。”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确实很不一样,不过目的不同,也不奇怪。我习武是为了制怒,练基本功的过程就非常枯燥,师父后来说就是特地用这个来磨我。他带我去看过传统的锻刀,说练基本功就像反反复复的淬火过程,是在去除我心性里的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