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朱色朝服的大官人举盏朝着沈南枝而来,瞧着是醉的不轻,脚步虚晃。沈南枝正犹豫要不要扶一扶,却听见耳边传来声音:“这位是从五品的侍讲学士孟甫,千杯不醉。”
沈南枝看了眼与他耳语的是周措,云砚卿早被云笺叫走,再转头,只见这位孟大人稳稳当当的站在他们面前,眼中不见一丝酒气。
“早在会试前便听闻状元郎是文曲星下凡,如今一看,不仅才华斐然还一表人才啊!”
孟甫举着酒盏,笑眯眯地看着他道。
他连忙摆手,“孟大人谬赞,沈某不过一届布衣,担不起文曲星下凡之称。”
今日宴席,孟甫说的话早被先前敬酒的众人说出花了,是以,沈南枝脸上未有太多情绪,只是一副谦逊的模样。
“哎,状元郎莫要妄自菲薄,日后我们要一同共事,今日这杯酒就当给状元郎提前道喜了!”
孟甫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历朝以来,三鼎甲在殿试后,皆入翰林院,今岁的任令未下,三鼎甲皆不是官身,尚且不知是否与往朝一样,孟甫这番话说得倒像是他已然知晓官家的任令一般,令人不得不多想。
周措与沈南枝对视一眼,正想开口,却听孟甫压低声音问道:“不知状元郎可有娶妻?”
二人皆是一愣,饶了半天,原来是打听沈南枝娶妻否,孟甫见他不答,略略急道:“我家中有一女,年十七,咏絮之才,温婉可人,与你很是般配……”
沈南枝慌了一瞬,还未下任令命官身便有人上门求结亲,若是此刻应了,传到外面,万一被人参一本结党营私,那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连忙躬身,“孟大人抬爱,只是…”
他脑中忽的浮现出一女子的笑容晏晏,耳畔好似传来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他正了正神色,又道:“只是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沈某如今箪食瓢饮,怎好让他人跟着我受苦,孟大人的心意沈某心领了。”
这也是婉拒孟甫了,孟甫听此,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周措撞了撞他的肩,调侃道;“科状元不愧是香饽饽,这才多久,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五个要与你结秦晋之好的大人了吧!”
沈南枝扶额,无奈道:“周郎君莫要打我了。”
周措笑着要说什么,眼睛瞥见身着苍色圆领长衫,手执玉骨扇,笑容晏晏的花暮锦朝他们走来。
二人忙行礼:“见过殿下。”
花暮锦颔,眸中带笑:“二位郎君不必多礼,”
而后举起手中的茶盏,浅笑道:“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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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宴终在月上枝头时结束。
藩楼雅间,非觉带着花暮锦给的信物早早便在此处等着,从黄昏等到戌时,才见一男子前来。
一袭藏青道袍的男子踏月而来,略显老态的脸上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非觉一眼便瞧出眼前的男子易了容,他将手中的信物交予对方,恭敬道:“我家郎君有事耽搁了,无法赴约,遣小人将此物交予郎君,望郎君按照约定送去郢丘。”
“他失约了,报酬,”
男子顿了顿,缓缓道:“我要加一倍。”
非觉毫不犹豫点头,“好。”
男子微微蹙眉,他还以为对方会拒绝,没想到如此好说话,倒是豪爽的紧。他接了信物,也不多言,须臾功夫便消失在非觉眼前。
非觉出了藩楼,却在杨家熟水门口遇到了花暮锦。
“殿下,您不是在琼林宴吗?”
花暮锦摇着他的扇子,歪歪地靠在门上,“散了。事情办的如何?”
非觉点头,回他道:“送出去了,如殿下所料,他要加一倍报酬。”
他嗤笑一声,在刀尖上舔血拿钱的人,若是不趁机宰一刀才是不正常。他从店家手里接过几份熟水,又对非觉道:“付钱。”
非觉无奈,也不知自家殿下犯的什么疯,大晚上的买熟水,还专程在这等着他付钱。
当非觉停在云府门口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家殿下犯的什么疯了。
他看了看歪在马车上的花暮锦,硬着头皮敲响了角门。
门房小厮听见敲门声,忙不迭地开门,一见是花暮锦身边的非觉,人吓得有些结巴。“非…非觉郎君,这么晚了……”
非觉将手上的熟水往门房面前一递,赔笑道:“这是我们殿下买的熟水,劳烦小哥交予府内的大郎君,这是我们殿下今日迟来的贺礼,虽有些简薄,”
他又想起花暮锦的嘱咐,指着其中一份道:“这份是冰酥奶酪荔枝膏,听说街上的小娘子都爱吃。”
他点到为止,心中祈求者这位门房小厮能明白他在暗示什么,心里却也在嘀咕,大晚上给云三娘子送熟水,却还要扯着云大郎君的旗子,话还不能说太清晰明了,非觉在心中大喊:太难了!给世子爷当差实在是太难了!
一份冰酥奶酪荔枝膏送到花朝筑,送熟水的是修竹院负责饮食的使女,只说是云砚卿回府时路过熟水店便买了份,云卿姿不疑有他,虽然夜里吃些凉的容易不适,但好在如今的天热了起来,倒也无妨。
作者有话说:
1。诗句出自《四登科诗》-杨申
2。琼林宴是参考的琼林宴描写的部分资料不全所以写的模糊了些
第21章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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