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腹部被一截锋利的钢管刺穿,伤口上爬满了黑色的蚂蚁。简秋在一边用稻草不断地帮他把那些黑色的蚂蚁赶走,鼻涕和眼泪一齐糊了满脸。
俞杨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脖子,摇摇头。这个人已经死了。
俞冬走过来,仰着头小声哭了起来。
简钒看得难受,在躺在地上那个人身上,她看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是增的还没有愈合,有的是老伤了,那些丑陋的疤痕在他身上就如同扭曲的蜈蚣一般,无声的诉说着这个孩子活着的时候是遭受过怎样的非人折磨。
俞杨不知为何就想到了6衣说的话,她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个怪物的。
“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
俞杨给简钒擦了擦眼睛,当简钒望过来的时候,俞杨快避开了,她的眼睛此时也是通红一片。
最后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把那具尸体埋好,俞杨没有给他立碑,用三块青色的砖块堆在小土包的一边,提醒着自己也提醒着别人这里有一个小生命睡着了。
在河源市里搜了那么几天的东西,除了遇见6衣和那伙开着吉普车的人以外,俞杨和简钒就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也许是河源市太小了,资源不好,也许是人们的警觉性太高,躲得比较隐蔽,总之俞杨和简钒并不担心自己找的东西被人带走,这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的拿也拿不走多少东西。
“我骑车带两个孩子先走,你骑自行车跟在身后。”
俞杨安排好就把简秋放在三轮车前面的铁筐子里,俞冬到时候跟俞杨可以挤在车的前面。
俞杨说完就坐了上去,张开上手准备把俞冬接过来放在车上。
“下来!”
简钒铁着张脸。
俞杨愣住:“怎么了?”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有没有哪点惹到简钒的地方。
“我让你下来。”
简钒伸手去拉俞杨。
怕俞冬被误伤,俞杨就只好先下来车,她刚站稳简钒大腿一跨稳稳的坐上了三轮车。她比俞杨要瘦小一点,坐上去显得没那么挤。
“你下来,骑这个车是很累的。”
俞杨无奈地看着简钒。
简钒完全无视俞杨。
她总是这样,刚生孩子那会儿什么也不让简钒做,自己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活儿。下地干活也好,上山找东西也罢,俞杨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自己完成大部分的工作,生怕简钒累到怕简钒会对这种枯燥的日子厌烦。
来的时候,俞杨骑车带着三个人闷不吭声,总是在简钒察觉她骑了很远距离挨骂后才下来交换,守夜也是,为了让简钒多睡一会自己强撑着守了大半夜。
毫无疑问要是没有孩子,她们还在别的城市里漂泊,简钒一定会感动的要死。
可是她们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呀。总是一个人付出,感情走不远的。
简钒觉得俞杨一直有块心病,病因是她,药也是她。
“你会挤到俞冬的你知不知道?”
简钒说完,仰着头看着俞杨,然后自己骑着车晃晃悠悠走了,剩下俞杨一个人对着空气生闷气。
她哪里会挤到俞冬,不过是简钒为了抢着骑那辆笨重的三轮车而找的借口罢了。
俞杨跨上车,跟在简钒身后,俞有时候会小心低下头看着车后面的俞杨,看见她出现了,就会高兴地跟车前面的简秋叽里咕噜小声说着话。
俞杨骑的自行车平衡不好掌握,她车后面绑的东西太多了,稍有不注意就会翻车。
在翻了两次车以后,她才逐渐掌握到方法,慢悠悠跟在简钒那辆沉重的三轮车后。
慢慢的她和简钒的距离越拉越远,她现俞冬瞪着她的黄绿色大眼睛在马路上找她以后,就会拨动自行车上的铃铛,提醒她自己就跟在不远的地方。
只要一听到铃声,俞冬就会抿着笑把脑袋缩回去。
路过回家的那个长满荆棘路口的,俞杨只觉得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可是接下来的路就没那么好走了,坑坑洼洼的路面,时不时就出现的急转弯,让俞杨额头憋出大把大把的汗来。她没绕过一块挡在路上的石头,自行车的链子又断开了。
车子翻倒在一旁的杂草里。就算简钒现俞杨没有跟在车后,她也要先把车上的东西送回去,才能返回来接俞杨。
把车扶了起来,幸亏俞杨听了简钒的话没有太贪心,不然这车倒在路边她还真扶不动了。
试着接了好几次,俞杨都没有把车链接上,她只好推着车慢慢在马路上走着。
风吹过高高的杂草出来的‘簌簌’声,让人觉得心里慌慌的。
四周的房屋很少,很多都经不住风雨而倒塌了。
俞杨的视线注意到前面完好的房子。
那是一栋乡村别墅。出来的时候快要下雨了,一心想着快点到达目的地,根本就没有去留意这边的房子。
以前在闻上看到说在乡下只要有地,花不到十万块就可以自己修一栋像模像样的别墅出来,俞杨还说自己挣到二十万就回到爷爷奶奶住的那个村庄,过一过养老的日子。
俞杨看着那个房子萌生了想要搬家的念头,可是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这房子实在太显眼了,周围没有水田,只有两块巴掌大的地,没有水井,也没有其他房子的掩护。既不安全又不方便。
她把车停好,踹开一道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