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更多的,是关于人皮傀儡这些事儿,他还是想再多问几句。
“若是公子想的话,是可以的。”
随后他便被带着去到了关押晏鎏锦的地方,到了地儿之后,子卯又开始往外退。“我出去与番子谈几句,公子瞧完了出去寻我便是。”
“好。”
他应声,接着这一处就只剩下了站在牢房外的他,和被锁在牢房当中颓靡的晏鎏锦。
就这样彼此也不看彼此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剩潮湿牢房中不知何处传来的落水声,最后是晏鎏锦没忍住的一声咳嗽,打破了这样的静到几近窒息的氛围。
“大皇子近日可好?”
他顺势而问。
这个时候晏鎏锦才仿佛现有人来了,慢慢地挪头转向他,无声地盯了一会儿,认出人之后才说:“托九千岁的福,尚可。”
“如此便好。”
他笑着点了下头。“大皇子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都是要死的人了,保重什么身体,你……”
说到这里,晏鎏锦不知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忽然来了兴致,撑着身子往李重华这边走了几步。
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后,又说:“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有。”
他给出了与当时回答晏泠河时截然不同的回答。“大皇子也早就如此觉得了吧,所以才会向圣上状告掌印私藏死囚。”
听了他的话,晏泠河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即使沦落到这般田地的笑,也还是眉眼弯弯的柔和,天生长了一副能哄人的好皮囊。
“是,是,本皇子早就这么觉着了,自打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这么觉得了。”
晏鎏锦撑靠着木柱,捋了一下有些散乱的丝。“本皇子也是傻,那个时候就应该与父皇说的,好过此时不痛不痒。”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大皇子没说呢?”
晏鎏锦抬着下颌瞥了几眼他,“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什么。”
“因为父皇也知道晏淮清是被冤枉的、还因为这些年他常常梦见枉死的魏幼君和惨死的魏家军,若是看到你这张脸,给晏淮清翻了案,朝堂之内那些迂腐的大臣会怎么看待本皇子?又是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李重华眉头微蹙,“枉死?”
“对啊,枉死,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
晏鎏锦靠着木柱大笑了几声,笑尽了之后,用掌心印干了挤出的泪。“她父兄带着十万魏家军镇守玉龙关,她一个马背上下来的将门之女,你不知道宫中有多少人想让她死。”
李重华脚忽而变得有些软,深吸了一口气却现自己身子在打颤。
他从未想过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十多年间他常常会梦见母妃死前那张苍白的脸,有时候会怪世道不公、怪人世艰辛,但有时候又什么都不会怪,只觉得自己无用。母后尚在的那段日子是一场无法凭借苍白言语形容出来的美梦,期间十多年的痛苦都是在咀嚼那些美梦之中熬过的。
就在他渐渐地接受了母后离去的事实后,有人告诉他,他的母后是枉死的,死于他人的陷害。
什么东西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