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初见,稍加试探,就教他对其赞不容口。
这样一个人,合该是他大梁子民。
陛下满意的点头,随即招人来。
“来人,带他下去,腾出御宝阁。”
一锤定音,谢长柳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谢长柳自从进去就跪到了离去,期间与陛下一直对答如流,却是并未被叫起。他知道,自己这一跪,是帝王的别有用心。
他是在告诫自己,他是君,纵然自己是谋臣,都得是他的臣属。
他纵然身负绝学又如何,在帝王面前,他都只得俯称臣。
他跪的是君,是主。
而他被留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知道,这道宫门,好进却不好出。
待被引着去御宝阁的路上,那给他引路的太监,或许是想讨好他,便道:
“此御宝阁乃是陛下珍藏天下珍奇之处,分为珍贵,陛下能让先生入住,实则是圣眷荣宠。”
谢长柳淡笑不语,这也能强行这般解释?御宝阁,听其名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把他留在御宝阁,分明是在告诉他,他也是他珍藏的一个宝物罢了,纵然身负谋略,与那些物件有何不同?
御宝阁,即日起,便让他一个无名无份的草莽住着。
陛下是真的防范于未然,让他留在汴京为君谋事,却未将他放出宫去,或者说给他扣上一个臣属的身份。
御宝阁的人皆唤他先生,看来是早已经有人安排过了。
令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谋士,如今在皇宫里,在他的手上,他岂能不安枕?
他大笔一挥,八个大字就落在了宣纸上。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他端详着自己的书法,甚为满意,而真正满意的是如今一切都在他的布局之中,按部就班的展着。
他写的行书,走笔劲到,婉若游龙。这书法还是学自父亲,可当年入东宫时也只是个半吊子,后来还是跟着秦煦去太学宫读书继续学的。
原本给他侍墨的宫女还想着一睹风采,可见了他写的字后,宛如受惊般丢了手里的东西连忙跪下。
“先生?这……”
谢长柳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
宫里人,动不动就跪,他早就知道,只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再亲眼见到,还是颇觉得厌倦。
她抬起头看了谢长柳一眼又急忙低下去。
“先生,还请少写这些,若是被陛下见了,会龙颜大怒的。”
原来如此,谢长柳不禁觉得好笑。
“多谢提醒,你且起来,这有什么可跪的。”
陛下多疑,看来,谁都知道。
他拿起他的字,仔细瞧着,只是遗憾,却不能留着。
他让她挪了火笼过来,把纸丢进去,瞬间火舌吞噬了它,烧了个一干二净。
也是啊,这句话,的确够人琢磨的,天子之心难测,又生性多疑,从他的这句话,还说不得会揣测出什么弥天大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