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阳笑也不怕有诈,一屁股就在田川旁边坐下。
除了饭桌上多了副碗筷,晚饭并没什么不同。
饭后,谭氏收拾厨房,田川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后,阳笑也进去了,乔宣却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处,田蜜便也在旁边坐着,跟他一起等着。
果然,不多时,田川的屋子里便传来了阵磕磕碰碰的声音,间或几句隐忍的闷哼,这声音大约持续了半刻钟,便停了下来。
这时,乔宣才弹弹衣摆,跟田蜜道了安,施施然地进屋去了。
次日田蜜出门,竟见田川和阳笑好得跟亲兄弟似得,一点也不见是装出来的,她笑了笑,也没问,吃完饭就领着阳笑上工去了。
如此,接连几日,她都在帐房呆着,一边教阳笑识字,一边教他算账,两耳不闻窗外事,仿佛把自己才接来不几天的职责全忘记了。
这天,她正在教阳笑画T形账,采购部的李二突然敲了敲房门,躬身道:“姑娘,刚新进了一批药草,请您去点收下。”
田蜜与阳笑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唇边勾出缕笑容,点头道:“请前面带路。”
她倒是不知道,张老板还负责查收进购药草事宜,看来,都是她刚接手那会儿,在采购房里表现得太无知了,才会让别人总想糊弄她。
田蜜但笑不语,一路跟着李二,来到大院一处。
她到的时候,房伯已经到了。房伯见到她,点头打了声招呼,田蜜走近,也微笑着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面前,有几个大竹篓,里面装着的,是最原始的、未经处理过的药草。
“我对药草没什么研究,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田蜜退后一步,对房伯道:“房伯请。”
房伯点点头,走到那些药草旁边,蹲下身来,仔细查验。
李二敛身站在一旁,神色平平,不见一丝慌张。
田蜜看在眼里,心中有了数,遂不动声色地等房伯的查验结果。
房伯仔仔细细的将每个大竹篓中的药草都辨识过,而后拍拍衣摆,站起身来,简单直接地下了定论:“没问题。”
得隆对药草的验收向来很严格,这样的情景,伙计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因此众人神色都很平常,听到通过后,便将药材抬入了库房。
李二拿着份契约上前来,躬身道:“既然无误,便请姑娘落个印,将余款支给对方。”
杨贤走后,银库的钥匙便交给了田蜜,在得隆没招到新帐房之前,由她暂代。
“好啊。”
田蜜微微一笑,接过契约,便对他道:“你先去忙吧,我处理好后,再让人给你送去。”
见李二走远了,田蜜方靠近房伯,低声问道:“如何?”
房伯紧皱着眉头,摇摇头,回道:“我仔细检查过了,这批药草并无问题,是否是姑娘多虑了?”
田蜜摇摇头,按她对杨贤和万有生的了解,他们绝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她想了想,轻声道:“李二购买药草多年,很清楚药坊的程序,若是要做手脚,想来不会在这一步。”
房伯问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田蜜微一沉呤,断然道:“房伯,请您再购进同样一批药草,再让您的人看着点李二,他此时不下手,总有下手时,而药这种关乎人命的东西,万万出不得半分差错,我们宁可不用,也不可用错。”
“诚然,我们售出的药材,不能出半分差错,陪一批药算什么,总归没有命值钱。”
房伯点点头,道:“这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田蜜想了想,补充道:“还有,房伯,这段时间便劳烦您看着点坊里的伙计,注意一下坊中有无异常,若是现什么不妥,还请您支会我一声。”
“姑娘说的哪里话。”
房伯摆摆手,说道:“姑娘只管放心就是,这几件事,我一定办妥。”
“多谢房伯。”
田蜜福了一礼。
与房伯商定好后,田蜜原路返回账房,她回到帐房,见阳笑并不在,便坐在位置上做自己的事情。平时就不清闲,这快到月末了,她就更忙了,再加上有别的事情干涉,工作几乎都是紧赶慢赶的在做。
“姑娘,有大消息。”
阳笑快步跑了进来,脸上不知道是惊骇还是兴奋,一来就趴在田蜜案几前,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此话当真?”
田蜜闻言,顿时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