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有福慢下摇扇的动作,眼睛眯成蚯蚓,“我们吃你的瓜还嫌我们糟践你?你他妈脑子进猪油活腻歪了吧!”
。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连忙摆手,“我是庄稼人,这地里长出来的是我们起早贪黑养出来的,就连自己也舍不得吃一个,您看您只吃一两口就丢掉了,我看着实在是心疼。”
“要不您看您把瓜钱付了?”
“原来就是想要这几个破瓜钱,”
朱荣笑了起来,“用我们家的地,吃你家几个瓜,还用付什么瓜钱!”
有福也连忙附和:“我告诉你,今天我们家少爷心情不错,别给我找事!再去切几个瓜去!”
说完有福又露出笑容了,拿着扇子给朱荣不停的扇风。
愤怒,从胸腔中烧起的愤怒,像从地底喷出的暴烈岩浆,裹在少年耳畔汹涌飞舞,少年这一周的打算在这一刻被两个人的贪婪吞噬地一干二净,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瓜白白地被这两个畜牲糟践,那是多少不分昼夜的血与汗,什么明天拉着车去集市上卖瓜,什么卖掉的瓜刚好能还清张先生半个月的学费,都在这一刻沦为泡沫,妹妹未来的一周又只能与自己喝没有味道蕨菜汤了。
少年抬头看向眼前还在谈笑风生的两个人,眼中碎裂出地狱般的怒火。
“刚才说道哪啦?”
“哎呦少爷您看刚才这么一打岔我也给忘了,都怪这不开窍的臭小子!”
“算啦,我也算大度,不计较了。嘿嘿,昨天我在张先生的私塾里看到一个长得水灵的妹妹,虽然好像不过十岁,但是真的漂亮啊!”
“哎呦!”
有福连忙压低声音,“少爷说的这个我也有印象,叫清儿是吧,这不就是何二他妹妹吗!就是克死自己爹娘的那个!虽然长的倒是不错,但我还是怕老爷不同意呢!”
少年耳边如响起一声炸雷,脑海轰然激荡,他再也克制不住了,脑门青筋暴起,牙床颤抖得咯咯响,他丢下手中的刀指着朱荣:
“姓朱的!你休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这一喝惊了朱荣二人,有福即刻起身,撸起袖子就喊:“反了你了!敢吓唬老子?”
“你他妈闭嘴!狗仗人势的东西!”
少年势如疯狂,声音撕裂,脸色因剧烈激动而血红。
有福看见少年疯了一样的情形突然怔住了,自从自己来到少爷身边,还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过疯。
少年从没这样激动,双手不听使唤的颤抖,脸颊炭一般烫,心脏咚咚的直敲嗓子眼,愤怒已经不余空隙地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从他听见朱荣惦记自己的妹妹那一刻起,妹妹是自己最后的底线,自己的瓜被糟蹋也就糟蹋了,至少还能再种,但妹妹是自己在世上唯一流着相同血脉的人,那是从生下来就有的牵挂啊!妹妹没了便什么也不剩下了,不能容忍!决不能容忍……妹妹被眼前肥猪一样的畜牲……给糟践!
“我知道了,原来你妹妹就是她!”
朱荣站了起来,从草棚下的阴影来到了正盛的阳光里,脸上反出刺眼的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