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本身的身份、随意道长的背景,都让州主府的人头疼不已。对此柳怀钧仍让下人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戚容身边“照顾问候”
,自己却迟迟不在府中现身,想着以此来挫一挫小孩子的锐气,就等这少爷一鼓作气之后的衰竭,再来最后的致命一击。
为了攻克戚容的心理防线,又以少主年纪大了,不应当与外人同房为由,刻意架开了随意道长——彻底分开是不可能的。老道人胡须一捻,固执地表示顶多只能和戚容是个隔壁房的距离,再远了他就睡走道。桃花坞里的草屋都睡得下,砖瓦房子随意道长自然也很是随意。
于是在回府的第二日,随意道长的房间便被安排去了隔壁。
戚容对此很不满。他打了一批仆人后,便怒气冲冲地跑去隔壁房:“道长!你若不在身边,我无法安心!”
随意道长却神秘兮兮地对戚容讲:“正是要分开,我才好看看这位永熙州副州主打算怎么对付你一个小孩子。放心吧,光天白日的,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守着暂时也是安全的。我去看看这州主府有没有哪里多了什么蹊跷。对了,你之前看到有人伤了你爹,是在哪一间?”
“二楼最左侧有一间书房。”
戚容说到这里,竟是鼻子一酸,他平日便是在那里被戚白笙教导读书写字的。
随意道长不知道个中辛密,只看戚容这可怜模样,伸手摸了摸戚容的头以作安抚。笑容慈爱,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戚容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长,你还是回来和我一起吧。我们一起去查,说不定就能找到我爹在哪儿的线索了!”
随意道长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孩子,我们如今寄人篱下,隔墙有耳。这样的话还是别再说了。柳副州主是个体面人,你大可安生。”
既然是体面人,就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一个小孩动手。
所以这几日才会想尽办法刺激戚容,让他自己出现纰漏。
戚容看着随意道长以指尖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的“你自己去”
,若有所思。便调转话题,说了许多有的没的。可能是和宋域在一起久了,戚容觉得自己现在很戏精,将一个任性孩子的模样演绎得天衣无缝。
随意道长则扮演着安抚孩童的长者模样,反复说这些“只要有贫道在,你不必担心”
的类似的话。手指在桌上却是不曾停过:“至少有四五人盯着贫道。但盯着你的人没有那么多。”
戚容的身子整一个就僵了,他感觉到了被轻视,但很快便释然了。在这样的环境里,被轻视是他的优势。
方才戚容也担心隔墙有耳,说话还是藏了一半。州主府不止是普通的府邸,更是永熙州的心脏。戚白笙极有前瞻性地为防永熙州将来的祸患,在州主府中设有不少暗道密室。
戚白笙没有瞒着柳怀钧,但也没有系统地带他一间一间去看过。想到柳怀钧之前手上拿着的那块黄玉,想来柳怀钧也是最近才找到了戚白笙。只是戚白笙一定还有自己的防事,这才让柳怀钧不得不将戚容架起来。
这样看来,戚白笙之前或许就是藏身于某间柳怀钧并不知晓的密室里。
想到这里,戚容的心就怦怦地跳。找到父亲,就等同于找到了柳怀钧的罪证!复仇的信念并未让孩子昏,他也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有几人盯我?”
随意道长看了一会儿那些字,在戚容几乎为此着急的时候,他给戚容塞了三道符,并没有回答戚容的问题,而是在桌面上写下了一行字:“隐身,不出声不破,一炷香。”
这之后,二人便不再写字了。戚容见没办法劝随意长老跟自己回房同住,跟对方大吵一架,便“负气”
离开。
……
戚容那边的委屈宋域看不见,却也能猜测到一二,所以才会特意交代杜安辰多盯一盯那边,当然他也期待小七那边能给自己带来惊喜,毕竟这孩子答应找到剑阁长老之后,就给他柳怀钧作案的证据的。
宋域丝毫没有压榨童工的自觉,从马车上跳下来,溜达进平安司。
今天的平安司对待宋域的态度依然称不上和善,但宋域自来熟、脸皮厚,愣是架着几人与自己谈天说地,美曰其名要了解了解永熙州平安司的历史。
不知是不是他的真诚起了作用,还真让大家对他有所改观,当然按照宋域自己的看法,这主要还得归功于八卦是人类的本性。只要能一起八卦,等话说过几轮,大家都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