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日暮西山,杨观家门前的小院前散落着无数残肢断臂,瘀黑的稠血已然化不开,凝结成了板块状。
罗井将最后一只丧尸斩杀,半跪着的身子一软,就地躺在全是泥污的地上。
天边散落着晚霞,金红相映,云团静静的一动不动,绵延高天之上,呈现出某种动物的形状。
微风吹过,落日下的云雾缓缓飘荡,仿若即将消逝,要将笼罩下的山峦展现出来一般。
不过罗井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这些景色。
“他娘的!”
在心底笑骂了一句,罗井看着天空依旧未完全散去的乌云,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观等四人或靠墙站立,或箕坐于地,也都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更是疲惫。
也就是王山个儿厉害些,此时将钉耙拿过来,一个一个、一截一截地去清理那些丧尸的残骸。
另三人见了也不好意思再休息,强忍疲劳与恶臭把丧尸残骸都清理走。
罗井此时也休息得差不多,拔出插在丧尸脑袋里的唐刀,把沾满泥与血的风衣挂在墙外钉子上,转而往灶堂寻水去了。
此后就不见出来,杨观疑恐之下前往一看,这才现他已经坐在灶前,靠着柴堆睡着了。
那灶里火焰正旺,应是新添了柴禾,灶上香气正浓,鸡汤马上也要好了。
杨观洗了把脸,然后坐在罗井旁边看火。
他看着跳动的火焰,又看了看熟睡的罗井,然后继续看向灶内火光,笑了笑。
如今疲软下来,才觉得有些冷,也就是这灶边火焰高涨,暖意绵绵。
不多时,罗井被叫醒,王山几人已经清理洗漱完毕,就差他了。
杨观在灶前挥龙舞凤,竟是在炒腊肉和干笋。旁边还有几棵颇为新鲜的青菜,也不知那里寻来的。
罗井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衣裳,衣服自然是杨观的,但他穿着倒还显合适。
趁着有时间,提着刀四处转转,那近百只丧尸的尸体就扔在杨观家旁边的一个小山坡下。
坡下一棵小树在杂乱的尸丛中弯曲变形,显然承受不了太多的重量,树梢却有几叠嫩芽绽放。
那条黄狗在尸山上左瞧瞧右看看,见罗井过来了,它便无由来的摇起尾巴,狗脸上竟露出几许谄媚来。
罗井伸手揉揉对方狗头,强忍一巴掌拍下去的冲动,目光看向那些尸体。
尸体大都残破不全,几乎都没有脑袋或者只剩下半个脑袋。
他总觉得这些尸体堆在这里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心里的这种不安来源于何处,只是站在坡上看了许久。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只剩山峦上还有一条白边,连绵极远。但白边也在慢慢暗淡,夜幕遮天。
饭间几人交谈着,杨观妻子,那个叫许音的女人,大致三十岁模样,相貌端正。
看上去很有主见,对杨观比较凶,对其余人倒是一副和气。
她怀中抱着一乳儿,席间听杨观说这是个男孩,取名叫杨众生。
杨观先是拉着张琢玉感谢个不停,就差给他跪下了,然后又看向罗井,这个不过才二十岁的年轻人。
说什么没有他自己还有老婆孩子的命就没了,最后又拉着其余几人一一谢过去,一人敬了杯酒,直喝得脸上红扑扑的。
罗井不善饮酒,所以以水代酒。其余人倒是喝得痛快,一副热闹的模样。
第二天大家无所事事,只不过经过昨天一天的折腾,罗井倒还好,其他人却是腰酸背痛下不来床,恐怕没有四五天是恢复不了的。
杨观躺着床上嘟囔着本来还想着多杀几只丧尸的,但最终只有悻悻然。
罗井闲不下来,往村子周围探索了一圈,街头巷尾已经没了丧尸,至于那些房子里还有多少,他暂时不得而知。
但初步估计两百只还是有的,光是听那些令人头皮麻的嘶吼喊叫便能大致推断一二。
春风微冷,罗井皱了皱眉,要想真正安全,这里不能留有任何一只丧尸。
在心底默默想了几个清理丧尸的计划,罗井觉得丧尸其实并不是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