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帝锋利的眼神盯着白若柳,帝王的威压尽数落在她头上,想要借此看清她这个人。
强大的压力的让白若柳也有些心口痛,只是跪在地上垂着头,盯着恒帝的鞋面,一言不,没有一丝动静。
许久,恒帝才冷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妇心中清楚。”
“白家满门被斩,无一幸免,自称白家人,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若她真是白家血骨,那就说明当年白家曾有人逃脱了那次死亡,他们是犯了欺君之罪。
白若柳自是知道想要为白家洗脱冤屈,必然要经历这一遭。不成功,便成仁。
“白家跟随圣祖打天下,上下几代忠心耿耿,却被人陷害满门被屠。臣妇既然知道自己身上留着白家的血,只要是活着还有口气,就必须为白家上下几百多口性命要一个公道,即便身死,也义无反顾,勇往直前,一如当年先烈们为大黎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亦犹不悔。”
“白家满门忠烈,却死在了奸人手中,我却无法为他们鸣冤,爹愧为太子。”
脑中突然想起当年白家被斩时,父皇抱着自己无可奈何的痛苦。
他父皇是不是相信白将军不会通敌卖国,所以这般痛苦。
当年他不懂,觉得既然不相信,那就去伸冤啊,为何父皇不去做。
直到自己做了皇帝,才知帝王权谋,有些人即便掏出一颗热血的心,也无法改变要被杀的命。
为何,因为功高震主,这比窃国贼更令皇帝害怕。
怕他们反手将自己拉下马,怕百姓拥戴,怕身为帝王的自己对他们无可奈何,无法下手,还得观其颜色。
恒帝想了许多,始终不给白若柳一个回答。
跪在生硬冰冷的石板上,白若柳有些受不住,咬着牙强行让自己多撑一会。
江慕白看着眼里急在心中,走过去,与她并排跪了下来,“陛下,或者微臣夫人的要求有些突然,但臣曾经查阅无数史料,白家叛国谋反之最存疑,当年未曾调查,白家满门便被屠尽,这事情看着就有些异常。”
“陛下明察秋毫,心中有沟壑,相公不必多言,陛下定会给白家一个清白。”
白若柳不想让江慕白被恒帝记上,忙接话道:
“若是忠心耿耿的将士,没有被凶残的敌人杀死,却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中,这未免让人心寒。陛下为白家翻案,是在告诉天下将士,陛下是将士们最坚强的后盾。相信上下一心,加上炸弹的威力,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恒帝听着这话像是在恭维,又像是在逼迫。目光看过审身旁的火炮,心中隐隐有了决定,面上却是未显。
“你可知为白家翻案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无论多大的波澜,都是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是天下百姓之福,也是给文武百官敲山震虎,无论时间过了多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来之前白若柳是想着要低声下去请求皇帝,要跟他用炸弹交换白家的机会。
可是一站在皇帝面前,她心中就无意识的产生难言的怨气,忠诚之士守边疆,奸佞之人藏朝堂,皇帝本该耳聪目明,结果仗着自己的身份,偏要将刀刃对准中心于自己的将士,凭啥。
心中带着怨气,说话的时候便少了诚惶诚恐。反倒叫恒帝对她刮目相看,不愧是白家的姑娘。
“你就这般相信白家没有叛国?当年将白家满门斩的决定是先帝所下,你的意思是先帝耳目闭塞,不顾忠诚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