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环顾一圈,强制镇定下来。这儿远离闹市区,人烟稀少,只周边零星停着几辆不见其主的车。
“不干什么,我说了请你吃饭,你不要。”
董映辉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倾身按了一下程希身边的锁扣,也替她解开了安全带。
程希实在不懂他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也没空再陪他继续耗下去,既然安全带还是他亲手松开地,手放在把手上,就要推门离去。
只听‘滴’一声,车门被董映辉锁上了。与此同时包里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不是陈一就是宋远清。
程希又急又怒,边掏电话边大声质问道:“董映辉,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究竟要干什么!”
电话还未来及按下接通,就被一把夺走了,董映辉悠悠瞄了眼来电显示,笑道:“程希,这个陈一又是谁啊?你身边怎么这么多男人啊?”
程希倾身去抢,怕掉进他怀里,畏手畏脚怎么也够不着。
“宋远清呢?怎么不是他给你打?难道你们又吵架了吗?”
“还给我。”
见董映辉靠近了一步,程希赶紧坐了回去,脸冷若冰霜,眼厉似刀剑。
“还?”
电话在董映辉手中早已没了动静。他丝毫不畏惧程希那无力的威胁,反而觉得很有趣,笑笑将手机递给了她:“好啊。”
程希正低头欲将电话拨过去时,脸猛然被捏住一转,还未反应过来,一个吻便落了下来,铺天盖地中,还夹杂着齿咬。
董映辉在咬她的嘴唇!
吃痛一声,程希从震怒中回过神来,推开他,提手甩了一巴掌,似嫌弃不够,又来了一巴掌。董映辉浑然不介意,只道:“听说宋远清至今没碰过你,若被他知晓是我先亲了你,不知会不会懊悔?懊悔这一个多星期没出现,给了我机会。”
“宋远清总是如此低看我,但对我,他不该松懈的。”
话音刚落,脸上又落下一掌,只是这一掌在他意料之外,董映辉转过头盯着程希。
“猥亵污辱我,两掌足够。这一掌是教训你,不该拿我去争强斗狠。你若想跟他比,光明正大打一架又或者比事业比能力比进步。。。可比的东西那么多!”
“呵。。。”
董映辉凄然一笑,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一双没了光的眼睛看向窗自言自语道:“除了你,我还能拿什么跟他比。。。”
程希知道他已经疯了。推开门,径自离去。她狠狠抹擦着嘴唇,心烦意乱狼狈不堪再无心思去赴约。
到家的一刹那,程希再也绷不住,失声哭了出来。那满腔的屈辱悲愤委屈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泄出来。
哭过,泪流出来,好许多
从前小时候到了懂事有记忆的年纪时,受到委屈她也很少哭,睁着一双固执不肯低头认本就不该她认错的眼睛,不愿流泪。她认为,流泪就是一种妥协示好,无声着向他们说,我错了。这份倔强好强着实让她多挨了不少巴掌。
程爸教育孩子从不手软,哪怕她是个女孩子,除了脸,其他部位也挨过不少他那厚实的巴掌。
程爸与程妈婚姻生活极度不协争吵不断拿刀动棍那个阶段,程希用自己小小的身躯维护程妈,甚至还被狠狠踹过一脚。
那一脚,程希至今记忆犹深。
长大后,同样褪去轻狂眉尖染上了慈祥和蔼的程爸偶会抱怨,说自己的小棉袄贴心是贴心,就是不够暖和。
每逢此刻,程希都是哈哈一笑,半真半假道,谁让小时候你踢我,我可都记着呢!程爸坐不住了,满脸疑惑替自己喊冤,什么时候踢过你?那多凶啊!程望才挨过踢,你从小懂事,就是犯倔脾气时,打过你几回。
许是真的记不住了吧,类似某种保护机制。
程希很明白这个道理,那些能让她痛苦的事,或多或少也被她压迫着忘了不少。
从前在与程妈的那段婚姻里,不幸者除了程希还有程爸他自己。早出晚归,终年不见程妈人影,家里厨房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有一次下班回家,迎接他的是饿到低血糖晕厥过去的程希。可他除了歇斯底里争吵泄,从没主动提过离婚,他那笨拙僵硬的父爱是想要给程希一个圆满的家庭,可程妈却是先受不了的那个。以死相逼,外婆下跪,这场婚姻以一副最难堪的模样收了场。
程爸是爱过程妈的,深深爱过,可程妈有没有爱过他抑或她,程希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有过,毕竟是丈夫与女儿,但那到底是一层浅薄的冰,稍用点力,就会破冰跌入一片刺骨寒凉中。
程希擤了擤鼻涕,打开手机。
在刚刚那场混乱中,手机不知何时被误碰调成了静音,有多个未接电话以及一批条微信消息。陈一寥寥数语:在哪儿?出啥事了吗?宋远清则是一大箩筐,像极了他那热烈轰洒的性子:怎么了?你在哪程希?生啥事了?怎么不接电话?急死我了!你到底干啥去了?医院的人说你早就走了!
程希只觉好笑,鼻尖鼓出一个小小的鼻涕泡,脑海中满是他那蚂蚁上热锅急急转的可乐模样。她正准备回个电话过去报平安时,门被‘哐哐哐’大力敲响了。
打开门,宋远清嘴里喘着粗气,耳边还贴着电话,“好了,不用找了,在家里。嗯。。。。对。。。行,那改日见。”
等他挂了电话,程希还未来及解释,便有一个怀抱猛扑了上来,一双大手紧紧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