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习惯了。”
程希低声道。她瘫坐在沙上,用胳膊压着眼睛,试图将屋中最后一点灯光都从眼中驱赶出去。
从前灯是驱走黑夜的寂寥,而如今她只觉头顶那灯晃眼。
“走!”
秦晴实在瞧不过眼,憋着口气将程希从沙上扯了起来,“不就是个男人嘛!这世上男人多了去了,没了咱就再找一个。凭什么要因为他连床都不睡了?”
她不顾程希抗拒拉扯着她胳膊,一路走一路拖到了卧室门前。向里望一眼,是无尽的夜色,还有空荡的清冷气息,那床一丝不苟,干净整洁,像是一份被封存得很好的记忆,不曾被碰触不曾被打开,做成了琥珀以最好的模样了无生气躺在那里。
秦晴心中憋着的那口气更大更闷了,化作股狠力猛拉了一把,带着程希眼看着就要打破那片诡异幽深的静谧。
突然,手下一沉,程希拉着她整个人扑坐在地,眼里已有了泪光。
“不进去,不进去。。。。。。。晴,不进去。。。。。。”
她哀求着,嘴唇像两片枯叶在风中瑟瑟颤动。
秦晴看着她,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手心里有细密的汗,还有求生的力度。她从不知道,原来程希的力气是那般大,拽得她手生疼,泛起一片青白色。
“晴。。。。。。求你了。”
她又道了声,一低头,眼泪簌簌往下掉。
那一声‘求’,那一滴滴泪,像细密的针扎进了心里,秦晴再也忍不住,跪坐下来,抱着程希喃喃道:“不进去,咱们不进去。。。。。。”
程希好强,认识她这么多年来,几乎从没听过她说求这个字,而如今为了一间房为了一铺床,这声‘求’那样轻易就说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泪渐停,程希红着眼眶精疲力竭躺在沙上怔怔呆。秦晴紧贴着她,挤躺在一旁,像极了学生时代的她们,亲密无间。
“噗嗤。”
秦晴突然笑了一声。
“怎么了?”
“我想起了上学时有年夏天,因为我新交了个贴心朋友,你吃醋不理我,是我半夜爬上你的床,咱俩贴着睡了一夜你才原谅我的。”
“是啊,是有这么回事。你跟我解释她只是你普通朋友,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这才让你在床上睡了一夜。”
程希也想起来了,跟着笑了笑。
“希希,沈意给你解释了吗?”
冷不丁地,秦晴问道。
程希摇了摇头,没说话。可多年的友谊,秦晴是多么的懂她,继续道:“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没有意义了。。。。。。”
程希脸上神情淡如水,带着丝一触即动的破碎感。“晴,你知道吗?他身旁还有个青梅竹马自称是妹妹的人,叫林舒,而如今与他即将订婚的人是唐婉。原来他在我这,将沈意做的太好,让我忘了他其实是高门弟子魏成意,那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围着呢?”
“是我将一切想的太单纯,以为我与他之间只有门第之差,细想,其实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我不想与一群女人争来争去,也不想猜来猜去。小河里的鱼,进了大海就是死路一条,没有竞争力可言的。既然结果是一样,我还要那解释做什么,不过是徒添伤怀,不如趁此机会与他一刀两断。他能再无顾忌海阔天空展翅翱翔,而我,也有了一条生路。”
程希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眼中情绪,一张脸在那昏灯里半隐半遮,只觉寂寥落寞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淡然。若没有刚刚那场恸哭,秦晴差点就要以为她放下的差不多了。
“你能像这样想清楚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你总不能一直像这样睡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