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蓉儿的娓娓道来,躺在里间软榻上的赵兰溪慢慢醒了过来:这个声音好生耳熟,而她说的这道文思豆腐羹的做法听起来也甚是耳熟。
文思豆腐作为江南名菜,京城的各大酒楼里都会仿制,但为了博人眼球、争奇斗艳,那些所谓的大厨大多把这道菜做得过于复杂了,反而失了食材本味,倒是今天听到的这个做法十分正宗,很像严夫人生前最喜爱的做法,尤其是出锅后撒上几粒干枸杞……
赵兰溪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连忙坐起身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间的谈话。却听吴清又道:
“这道文思豆腐羹闻起来倒是极香的,做法却如此简单,蓉儿姑娘不会就是扬州人吧?”
蓉儿全然没有听出吴清在套她的话,只笑着低下头说:
“奴婢祖籍确在扬州,只是后来父母来到京城,奴婢一生下来便在长安,从未去过扬州。这道文思豆腐羹就是我娘生前最喜爱的扬州菜,娘亲说,唯有最简单的烹饪方法,才能做出食材最本真的味道。”
听到这,里间的赵兰溪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上前两步走到屏风跟前,隔着那架屏风仔细打量着外间那个小小的身影。
而吴清也更加怀疑眼前的这个蓉儿极有可能就是严听澜,她先是被刀疤脸卖给了郭三胖,又经郭三胖之手被卖进镇国公府。这样想着,吴清沉下声来,问道:
“蓉儿姑娘,不知你本家姓什么?”
听到吴清这样问,蓉儿脸上的笑意忽然就僵住了,而她脸上的变化,吴清已尽收眼底。蓉儿避开吴清想要一探究竟的眼神,犹豫着说:
“我,我姓颜……”
“严默的严?”
“啊……”
听到吴清说起严默这个名字,蓉儿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怯怯地看着吴清。她虽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面对赵瑾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蓉儿慌乱地绞着手帕,只低着头颤抖着说:
“奴婢……奴婢是姓颜,但那是容颜的颜,与严默严大人无关。”
“不!你说谎!”
一道清冽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吴清和蓉儿连忙向屏风投去目光,赵兰溪已穿好外衣从屏风后走出,正对上蓉儿不知所措的双眼。而就在这时,赵瑾推门而入。
“你们……”
骤然看到眼前的这三人,赵瑾不禁面露惊色,他连忙反手将房门关住,上前质问道:
“吴清,你们在做什么?”
“国公爷,属下……”
未等吴清把话说完,蓉儿已朝着忽然现身的赵兰溪跑了过去:
“兰姨!”
一头扎进赵兰溪的怀里,蓉儿的泪水夺眶而出:
“兰姨,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想你,兰姨,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