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侍卫端着毒酒走进来,还算客气地说:
“夫人,皇上有旨,赐您御酒。大理寺少卿赵瑾奉旨前来给夫人送行,如今车驾已到,赵少卿就在大厅里候着呢,夫人去道个别吧。”
赵兰亭麻木地抬起头来,剜了一眼那侍卫,讥笑道:
“你这个畜生,你昨日可不是这样跟我说话的!怎么如今赵瑾来了,你就不敢对我大吼大叫了?你们一群大男人只会欺负一个还没嫁人的小姑娘,扒了她的衣服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受冻受辱!你们有本事怎么不去欺负赵瑾,怎么不去扒了他的衣服?”
赵兰亭已近疯魔,她大声笑着哭着,却就是迟迟不肯出门去见赵瑾。那侍卫见状,只冷着脸规劝道:
“夫人,少卿大人是您的兄长,请您自重。”
“呸!”
赵兰亭啐了那人一脸的唾沫,指着门外的一群侍卫骂道:
“你们都不自重,我为什么要自重?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窝囊废!只会拿人钱财看人脸色行事罢了!赵瑾给你塞了不少银子吧,不然你哪会是这副客气的嘴脸!这泱泱大国早就从里到外地烂透了,哪还需要我靖安侯府谋反呢?你们迟早自己灭了自己!”
“夫人!您若是再放肆,谁也救不了您!”
赵兰亭突然疯癫地仰天大笑起来,她笑着走着,却又走回了屋里,重新跪倒在火盆跟前,看着在风中摇晃的火苗,心头暗道:赵瑾,我坏了娘家的名声,你恨了我十几年,总说我不能给娘家带来半分助力,只能拖后腿,如今临了,我也该做一件让你高兴的事,让你看看,你的妹妹是怎么保护你、保护族人的……
赵兰亭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她忽然起身端起毒酒,仰头一饮而尽。猛的将酒杯狠狠扔进火盆里,赵兰亭转身就往外跑。侍卫们见状,在后面紧追不舍。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别让她跑了!”
赵瑾听到喊声,连忙转过身来,正迎上飞奔而来的赵兰亭,赵兰亭一头扎进他怀里,睁大了眼睛,紧紧攥住他一缕头。
赵瑾一时吃痛,但还是顺着她的力道蹲下身来,由着她生生扯下了自己几根头。
“兰亭,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混蛋!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我恨你,我恨你!你给我滚出去!”
赵兰亭疯似的把赵瑾往外推,赵瑾与她僵持着,焦急地说:
“你别闹了兰亭,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少在我跟前忏悔!我不听,你们这些狗男人,谁要信你们的鬼话,我都要死了,你说那么多好听的给谁听!”
“不是我要对你说,而是……”
赵瑾刚想说出靖安侯世子,可守卫们已经追到了跟前,靖安侯世子这几个字,恐怕是来不及说了,他不能让皇上的人知道自己去见了世子。
赵兰亭趁着赵瑾犹豫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将他一把推出门外,迅关闭了府门。
“兰亭,兰亭!”
门的另一边,赵兰亭被守卫们拖拽着拉回屋里,她体内毒药已经作,吐血不止。赵兰亭趴倒在火盆跟前,带血的嘴角忽然泛起一抹笑意,那是自内心的喜悦,半是解脱,半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