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竟然这么快?皇上去年才收拾了沈家,这便要对咱们赵家下手了吗?”
赵瑾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
“他岁数越大,越是等不及,只是咱们赵家一门皆是文官,与领兵在外的沈家不同。皇上不想让沈家只手遮天,只需扣一个通敌卖国、拥兵自立的罪名就能将沈家全族屠尽。可是对待文官,他却不好用同样的方法。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皇上现在应该是想将赵家各个击破,他先拿最势单力薄的赵璃下手,接着就会是三叔一家,等到我们在朝中彻底孤立无援之时,最后就该轮到根深蒂固的镇国公府了,这样他就能一点一点地把赵家彻底击垮。”
关氏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
“难怪,严默生前曾质疑沈家一案卷宗里的罪证是伪造的,如此说来,要是皇上真的想拿璃儿开刀,那么即使璃儿没有做错什么,只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赵瑾听了这话,忍不住疑惑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沈家被查抄之时,只抄了一次就定了罪,可是赵璃府上被连抄了三次,竟然什么证据都搜不到,皇上若是想让人去伪造证据,绝不可能查抄三次还收不了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关氏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往赵瑾跟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道:
“要我说,严默曾在朝堂上质疑沈家一案的证据有假,那么皇上只怕也不好故技重施。如今,他只怕不是想用伪证除掉赵璃,而是想借着圈禁和一次次抄家,把沉疴在身的赵璃父子俩彻底拖垮,让他们活活困死在府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赵文静的担心恐怕就要应验了。一次次抄家都抄不出什么,皇上既不说放人,也不说如何处置,只让此案在刑部挂着,赵璃一家人出不来,赵瑾在外面也进不去,等到府里没了粮食,能不能往里面送东西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赵家父子还需要那续命的药。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赵瑾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赵璃,若是让皇上在赵璃身上得手,那么他再想对三叔一家和镇国公府下手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这是赵家和皇上之间的博弈,赵璃就是第一局。赵瑾不能输,也不敢输。当然,此时赵瑾更加急切地想知道孙皓和楚王那边怎么样了,他心里清楚,愚忠是没有好下场的,若是再继续给这个昏君做事,赵家的下场只怕不会好过沈家。
然而,这段时日以来,楚王和孙皓那边倒是静得出奇,他们似乎一直在按兵不动,静观朝中动向。孙皓自从到大理寺任职以后,也表现得像完全不认识赵瑾一样,于公于私都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不过,楚王的回归,的确让敬王和宣王吃惊不已,尤其是敬王。
敬王虽然行三,但老大老二早夭,他是所有成年皇子中年岁最长的,且其生母萧贵妃代先皇后执掌凤印多年,等同副后,其外祖父是当朝丞相,位极人臣。这些年,敬王在朝中深得人心,威望也越来越高。
五皇子宣王的才干虽然不输敬王,但出身毕竟差些,其生母薛昭仪只是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进宫后初封才人,母凭子贵才得以受封九嫔之的。
当然,一个皇子如果真的十分有治国之才,他的出身往往就不是那么重要了,真正让朝中重臣更偏袒敬王的原因,其实是宣王自己——他太宠爱他的王妃了,什么都听她的,此事举国皆知。
一个过分在意儿女情长的皇子,便是再有治国之才,日后也难免会偏听女人的枕边风,坏了大事。
正如楚王初到长安那晚,与孙皓撸串时所言:
“宣王那样宠爱他的王妃,此事尽人皆知,也就成了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