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是温臣,从一团乱的分析之中回过神来,吩咐护卫长将小梨带下去,亦是神色紧张的快步追了上去。
宋伊人、温迟、温宛,每个人好似都清楚生了什么事,心照不宣的慌张离去。
卫冉此时忽然明白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外人,她上前拿回那个盒子,小心的抱在怀中转身就要走,却被温衍忽然拽住了手:“陪我一起……去看看大哥可好?”
温衍的神色失落之中带着紧张,渴求的望着卫冉的眼睛,希望她能答应。
卫冉也不挣脱,她大概能理解,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恣意洒脱的少年,忽然之间认清了现实,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糊涂下去,还要独自一人面对那两个人,心会有多煎熬。沉默良久,卫冉浅浅一笑,点头道:“可以啊。”
温衍松了一口气,生涩的对卫冉感激一笑,拉着人走了两步,温衍忽然停下脚步,轻声道:“其实我是真相信你的。”
卫冉笑,不接话,真的相信又怎样呢?刚才的相帮确实只是赌气吧?
“小姐我先回去了。”
身后红蔻像是躲避什么一样,不等卫冉点头,提着裙摆就一溜烟的跑了。
卫冉轻轻摇摇头,失笑。似不经意般抽出自己的手,双手将盒子小心的抱好。
温遇房门外聚了很多人,温夫人眼圈微红,焦急的绞着手帕,不时的念着“怎么会突然这样呢?也没生什么可以让他激动的事”
,三个少女安静的陪着她。房门关得紧紧的,应该只有温臣进去了。
温衍没有看宋伊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紧闭的门中。
对于卫冉这个还没有完全洗脱罪名的人,除了温迟其他人还是一样的仇视,卫冉恍若未觉,陪着温衍安静的站成了一尊雕塑。
时间过了太久太久,久到夕阳已去,夜幕渐临,周遭凉意愈来愈浓,已经有下人掌起了灯,房门被人从里面“吱呀”
一声打开,温臣面色疲惫的走出来,对众人挥挥手,道:“没事了,都回去吧,让遇儿好好歇息。”
温衍呆呆的,闻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眼神却望着陡然笑起来的宋伊人再也移不开,只可惜那人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身上。
卫冉慢慢的往后退了两步,而后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所有喜悦与悲伤,都与她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卫冉回了房,取出墨,开始写温遇说的“亲书信”
。心情渐渐地沉淀下来,整个房间只能听见狼毫与纸面的摩擦声,安静得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动荡的年月,她女扮男装坐在军帐之中,对着地图独自思索。
也是这样的夜晚,安静,平和,寒冷,秋的寒凉难以抵挡。那个人从帐外走来,眉眼之间含着淡淡心疼,将自己尚且带着湿意的大髦披在她身上,抚着她冰凉的脸颊,笑着对她说:“等我以后当了皇帝,绝不会再让你这样劳累,我要让你穿最漂亮的女装,给你建最美丽的宫殿。”
那人信誓旦旦,言犹在耳,可是后来他面含愧疚的对她说:“阿冉,你嫁入泗水庄吧,我会很快接你回来。”
卫冉轻轻闭眼,罢了,她也有自己的目的不是吗?
风吹窗棂,寂静的夜里忽然的声响,让卫冉清醒了过来,打开房门,门下放着一个食盒,其中饭菜早已凉了。
身后的蜡烛已经燃尽,悄无声息就灭了下去,周遭忽然陷入一片黑暗。卫冉关上门,走了出去,竟然已至深夜了。
庄内灯火安静地燃着,她慢悠悠的往前走,步履悠然似在散步,脚步很轻,轻得巡逻的护卫长也现不了她。
单薄的衣衫抵挡不住寒冷的风,卫冉恍若未觉,垂着清冽不再的眸子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温遇的院子。
“你要进来吗?”
轻轻的声音从院子最里边响起,而后随着凉风传到她耳中,像是夜风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