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予夹菜的动作一顿,内心十分心虚,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一分一毫。
等细嚼慢咽完了嘴里的食物,她才有条不紊地回答赵母:“确实还确定不了,他现在在拍戏呢。”
“啊?新电影还没下映呢,怎么又在拍新戏了啊。”
这次的证据比上次更充足,赵母无话可说,只长叹了一口气,“哎,
()他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怕是连半天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吧。”
赵爸安慰道:“叹什么气呢,孩子工作忙那是好事啊。再说了,小江每个月往老江银行卡上打那么多钱呢,又不是故意不回来。下周老江生日,咱们好好给他庆祝庆祝不就行了吗。”
赵母又是一声叹:“算了,吃饭吧。”
赵慕予算是逃过一劫,心情却并没有变得轻松。
也许是因为赵母这些天时不时就念叨这件事,她被感染得不禁也开始为了江爸生日的事犯愁,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什么忙。
在略显沉重的情绪里,赵慕予结束了这顿晚饭。
等到她看见客厅里那两箱已经装好的脆李,本就不怎么美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本来之前计划的是晚上就寄走这俩箱子,结果活雷锋同志又消失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她的消息。
而另外一个——
已经踱步走到房间门口的赵慕予又折了回去,冲厨房里的赵母问道:“妈,江舟池把收货地址发给你了吗?”
赵母:“还没呢。估计又忙去了吧。”
“哦……”
看来寄快递的计划只能先搁置了。
赵慕予回到房间,在椅子上静静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
她打开微信,先是解除了江舟池的黑名单,而后对着他的聊天框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历时好几l分钟,终于把消息发了出去:要是不想收到一箱烂掉的李子,就快点把地址发过来。
-
南城。
酒店套房内。
天边夕阳早已沉了底。
而同样早已结束通话的手机还保持着待机状态,在弹出微信消息的那一刻,终于耗尽电量,自动关机了。
屏幕里映出落地窗外的煌煌灯火。
没开灯的房间里,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如同被夜色吞噬,安静到仿佛消失了。
过来送餐的章宇一开始没找到人,以为他又飞去桐市了,幸好及时瞥见窗边好像有一道人影。
走过去后,章宇确定自己没眼花,松了口气,奇怪道:“老板,你这是睡醒了,还是一直没睡啊,怎么坐在这儿呢。我开灯了啊。”
上周新戏一开机,他老板就连轴转拍了三天,今天好不容易有几l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结果晚上又有一场大夜戏要拍。
说完,章宇开了一盏相对柔和的落地灯,免得江舟池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受不了。
谁知等到灯亮起,最先受不了的是他的眼睛。
看见江舟池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后,章宇瞪大了双眼,吓得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打包盒,立刻冲了过去,担心又着急道:“老板!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突如其来的大呼小叫唤回了江舟池不知所踪的思绪。
他神色轻敛,顺着章宇的视线,转过眼眸,摊开了手掌,好像听了章宇的话,才知道自己在流血。
而章宇看清他的伤口后,又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本冷白的肤色被灯光镀上了一层暖色,也让掌心里的那团暗红色更深了一层。
是干涸的血迹,如同一道道裂痕,将他修长如玉的右手分割得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肤。
而被他握在手里的,是他之前亲自烧制的一只玻璃蜡烛,半透明的蓝色烛身,紫色调的烛火,原本是要送人的礼物,如今却碎成了两半,玻璃扎进他的掌心,划得血肉模糊。
光是看一眼,章宇都觉得疼,可江舟池的目光淡得仿佛在看别人的伤口。
章宇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第二眼:“我马上叫人来帮你处理!()”
不用了。?()_[(()”
没有起伏的三个字,叫停了章宇的脚步。
“……啊?”
章宇不太理解,心想江舟池应该是不想弄得太麻烦,但又放心不下,左右为难道,“可万一感染了……”
“死不了。”
没说完的话被江舟池毫无生气的嗓音截断。
一瞬的沉寂后,他抬起眼,看着章宇,平静道:“死了也没什么。”
听了这话,章宇更慌了,终于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却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结结巴巴丢下一句“哦、哦那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