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聽了出來,那?是哥哥。他半跪在佛像中,什麼都看不到。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後背陳可的身上,不知是在安撫她還是自己。
「就你一個?」一陣翻找的聲音過?後,有人出聲問道。
「都尉大人,這是陳家的長子?,那?個小子?不過?才六七歲。」
被稱為都尉的大人道:「哦?這就是那?個名?震都城的神童。還是陳安過?來看看吧,可別認錯了。」
陳知的心一緊,連呼吸都要?沒了,他聽到哥哥說:「是我,陳術。我要?見皇上,我要?見舅舅。」
都尉大人笑了:「真是讀書把腦子?都讀傻了,你以為是誰派我來的。你陳家密謀謀反,罪誅九族,沒有剮了你,你都要?感念聖恩。」
說完他忽然開?始下令:「陳安,你與這些?余逆相熟,去周圍村子?里找找,那?兩個小的是死是活都要?找到。」
陳安輕輕一個「是」字出口的同時,陳術怒道:「背主忘義,陳安!我陳家如何?對不起你,讓你做出這等卑下行徑?!」
陳安聲音還是輕輕的:「大郎君此言差矣,若論起來,奴是公主殿下的奴,並不是陳家的。」
陳術笑了,笑得淒切切:「公主又是誰,是我母,是陳家主母,她說過?凡是她的就都是陳家的,你們早已從?厲姓改姓了陳,是我陳家的家奴。如此混淆視聽,不過?是為了遮掩貪生怕死,趨利忘義的小人之心。」
陳安不語,那?名?都尉開?口道:「逆黨得而誅之,天下是皇上的,論起來,你、我、他,皆是陛下的家奴,就算陳安是你陳家的家奴,你這個舊主還能大過?陛下去。」
說完:「快去,辦你該辦的去,休在這裡與小兒廢口舌。」
陳安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朝著陳術跪了下來:「家主在上,至此一別。」
陳術的聲音從?喉嚨深處發出,渾厚低沉:「滾!」、
陳安走後,都尉道:「小郎君,上路吧。」
話音剛落,陳知聽到抽劍的聲音,再然後,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他的雙手並沒有離開?後背上的陳可,只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直到陳可睡醒吭哧的聲音傳來,陳知像是被潑了熱油一般,瘋狂地刨著兄長走時擋在佛像背後的稻草和泥。
這些?本就是佛像掉下來的填充物,被陳術重塞了進來。陳知的指蓋翹了,指尖流了血,他不疼,他不知道,他也不在意。
終於他出了來,原來天已經亮了。
他看到了兄長,是從?衣服與身形認出來的,他們取走了他的頭。
陳知晚了一步,身後陳可大叫一聲。陳知慌手慌腳把陳可卸下來,摟她在懷中,不許她再看。
後來過?了好久,陳知才驚覺,陳可就是從?那?一刻起,再也沒有哭過?,也沒再找他要?過?爹娘。
陳知做的這個惡夢是「老?熟人」了,他大部分時候做到這裡就會醒來,這一次卻沒有,真是漫長的一夜。
夢境一轉,依然是逃亡路上,追兵發現了他們,奔逃的過?程中陳可從?他背上滾了下去,一路向山坡下滾去,他毫不猶豫地隨著她下去,但在這個過?程中他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滿目繁星,天黑了。
周圍都是怪聲,不知是獸還是鳥,他顧不得深夜野外的危險,借著月光滿處找陳可,但什麼都沒有找到。
他跪在地上,終於哭了出來,這是在爹娘、兄長死後,他第一次痛哭。
不知是不是這份悲慟太過?極致,一個孩童在深林中,竟沒有被野獸吃掉,他就這樣?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睡了過?去。
這一次再睜眼時,天已大亮。
再後來就是他在深林里學會了生存,直到章洋魯迎還有馬鑫找到了他。
他們告訴他,不是所有人都是陳安那?樣?的卑劣小人,陳家的奴陳家的兵沒有全?軍覆滅,只可惜一萬六千人的大營,全?被陳安領走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這個滿手滿身都是血漬的陳家的唯一後人,陳知無師自通,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他走到這些?人的中間,哪怕只有七八歲的身量,但他還是直視前方仰起了頭,語氣?堅定:「陳家不絕,來日方長。」
嘩啦跪了一片,孩童陳知垂下眼看著他們,而今朝的陳知睜開?了眼,眼中的戾氣?可以殺人。
他起身走到桌案前,從?匣子?里拿出那?方巾帕,它不再素白,角落繡有翠笛。
陳知一遍一遍地摸著這方刺繡,心緒漸漸平靜,戾氣?慢慢收斂。
第53章
陳知放下巾帕,開始想到陳可及淼淼,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意外?收穫。
當初陳安趁著大衛風雨飄搖,自顧不暇之際,回歸祖姓回歸祖藉,並在大衛亡了後,靠著一直由他掌控的本該是公主私兵的一萬六千士,迅占領了潛北,成為了當地霸王。
陳知他們用了很多年查到了背主小人的下落,他現在叫席兆駿窩在潛北。
這?時的陳知已?由六七歲的孩童變為少?年,模樣?上的變化已?令席兆駿認不出他來。於是陳知他們設計由他親自打入席家內部,擇機行事,或利用或報復皆是陳家軍的目的。
事情進行的比陳知想像的還順利,席兆駿對小輩好像特別愛護,不光自己的孩子,別的小孩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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