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关雎宫与永福宫共用的宫道时,姜瓒又瞧见三四个内侍拿着铁锹在铲雪,他凝神一看,铁锹掀起的,分明是一块块凝冰。
宫妃必经之地,自有宫人早晚铲雪,怎可能会有雪凝结成冰?
杜岚本跟着姜瓒往前走,见他突然停下脚步,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看清是内侍铲冰,眼下浮现了然。
他道:“此处容易凝冰,皇后娘娘吩咐宫人眼时刻盯着此处,一有积冰便要迅铲去,省得两位娘娘滑倒。”
姜瓒虽是皇子,但他能在宫中平平安安长大,后宫阴司他见过的可不少,转瞬之间他便明白过来,哪里会有平白凝冰的地面,分明是有人容不下白蕊腹中的皇嗣,想利用这法子除掉罢了。
杜岚不知皇上在想什么,接着便听他迟疑着问了句。
“是皇后吩咐的?”
杜岚愣了一下,下一瞬便反应过来,皇上怕是误会皇后娘娘贼喊捉贼了,当即解释道:“是皇后娘娘险些在此处跌倒,才特意吩咐下去的。”
他这反应,让姜瓒心里一堵。
他的喜好表现得当真有那么明显吗?竟连杜岚也看得出来,他不待见白菀了。
看着下意识替白菀说话的杜岚,姜瓒突然在心里反问自己,白菀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她真的像白蕊口中所说的,表里不一,阴狠毒辣吗?
姜瓒理不清头绪,又看向铲雪的内侍,对杜岚道:“派两个人在暗处盯着,看看这空地,是如何凭空结冰的。”
杜岚愣愣的应声,待他回过神,姜瓒已经走远。
李潼生了张团团圆脸,眉眼弯弯天然带笑,他站在案边,低声向姜瓒禀话。
“既然如此,霍砚那对食的画像,你可拿到了?”
姜瓒靠在椅背上,听着李潼的话,浓眉紧锁。
李潼摇摇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抓不到,”
姜瓒一想到离事成只差一步,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骂了一句。
差一点,只差一点,只要耶律馥死在霍砚手上,他就可以在耶律斛找他要说法时,名正言顺的将霍砚交出去,从而不费吹灰之力的拔掉这个肉中刺。
可偏偏,耶律馥是蠢货,手底下养的也是一群酒囊饭袋,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白白流失了。
“你说,耶律馥现在还活着吗?”
姜瓒压抑着怒气,突然问道。
李潼思忖片刻,笑眯眯的说:“辽国太子并未派人告知计划终止,东阳郡主一定会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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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渐停,唯风呼啸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