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酸味和他这几年习惯的胃酸不一样,是一种真实的、带有刺激性的酸味。
他从小就讨厌这种味道,每次尝到,都要用大量的清水漱口。
生怕舌苔上沾到一星半点。
可眼下他却没有精力去漱口。
一回头,盛千陵正目光灼热地看着他,看得他也跟着心跳加起来。
宋阿姨做了四道菜,除了烤鸭和猪肉炖大白菜,还有一道蟹黄豆腐和一道番茄腰柳。
江里尝了一勺蟹黄,有点咸,尚且能接受。
又尝一口腰柳,顿时又蹙起了眉头。
番茄腰柳又酸又甜,正好是江里吃正餐时不喜欢吃的味道。虽然腰柳很软嫩,但架不住醋与番茄的酸甜味,江里再次将嘴里的食物吐到了纸巾上。
盛千陵目睹了他表情变化的全过程,激动难抑,靠近江里问:“能尝出味道了?”
江里怕是自己的错觉,努力咂了几下嘴,将口水吞咽下去,再尝一口烤鸭。
还是甜得他无法接受。
盛千陵还有些不敢相信,把家中储备的所有能入口的东西都拿来给江里试味道。
江里的味觉就像一个开关,从第一口烤鸭尝到甜味开始,就66续续全回来了。
短短五分钟内,他尝尽了厨房调料柜里的酱油生抽陈醋胡椒粉干辣椒,虽然被刺激得眼泪流,却还是很开心地说:“陵哥,我能尝出来了!”
盛千陵的开心难以言表,他抱着江里,将头靠在江里肩膀上,等着荡漾的情绪过去。
这颗压在他心头很久很久的石头,终于在这样一个秋天的夜晚,被轻松搬开了。
江里还能哽咽着开玩笑:“陵哥你说我是不是被泰国那些香精咖喱刺激到了啊,我其实能闻到泰国菜的气味,但尝不出味道,也就跟着教练随便吃。”
其实他知道,不是香精咖喱使然;
是太久没见盛千陵了,嘴里的酸与苦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到他难以承受的临界点了。
直到今晚回家,酸苦被击退,慢慢变成了甜。
盛千陵搂着江里,良久没再说话。
他们之间就是彼此最好的解药。
互为糖与良药。
晚餐过后,江里快去洗了个澡。
等到盛千陵也洗完澡回来,两人就靠在床头聊起各自才结束的世青赛和上海大师赛。
世青赛不是职业赛,连电视台都不会转播。
但上海大师赛却是亚洲最高规格的斯诺克赛事,能参与比赛的,都是全球斯诺克当前最活跃的三十多名选手。
江里看了盛千陵比赛的半决赛和决赛,从头到尾都展露着他的大将之风,仿佛天生为斯诺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