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好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都是看运气的事情。”
倾奇者的手紧了紧。
“我……我不想千夏睡那么久。”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想要每天都能见到你,和你说话,给你做喜欢的食物,还有……拥抱你。”
千·实心木头·夏没听出来他的意思,只是叹息一声:“我也不是很想沉睡。”
“但是没办法啊……这是我没办法抵抗的本能。”
上辈子吸食了两次血液,一次是母亲转化她,一次是母亲死了。
她不愿意去捕食人类,说来也是奇怪……她竟然想着:这些奔波逃命的人其实比自己还要糟糕。
就因为这一点点丢在大街上都没有人会看一眼的可怜善心,她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当然,也是因为母亲同样有这一点善心,她才能活。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吧……她或多或少有一点同样的想法。
踏鞴砂是个好地方,这些居民们对她很好,比原来的世界好一千倍一万倍。她一点也不愿意伤害这里的人们,又怕自己吸食人血的事情暴露,变成大家口中的怪物。
她的目光穿过太阳已经西沉的天幕,就像在透过那片天幕,窥探自己早已有所预料的命运。
沉睡?
谁又想要沉睡呢?
每一次睡下,千夏都在害怕自己没办法安然的从第二天的黄昏醒来。
她害怕哪一天清醒,踏鞴砂的大家都不见了,然后多年未见的人偶对她说:“现在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一时间相顾无言。
月色逐渐浓郁,给踏鞴砂笼上了一层迷雾。
倾奇者看向她,突然轻轻地问:“千夏要补充能量的方式,是吸食血液吗?”
然后在她骤然睁大的视线下,倾奇者拿起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瞬间,诱人的红色从那道长长的伤口里喷薄而出。一滴又一滴,慢慢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禁忌的红痕。
猝不及防的,勾动着灵魂的香气便钻进了千夏的鼻翼。
……好香。
因为缺少能量补充而迟钝的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更多的问题,她的目光就像是被钉在了那道鲜红上,怎么样都挪不开半步。
她目光灼灼,却开始陷入强烈的纠结中。
两种思维拉扯着她的神经,一个在叫嚣着要她赶紧饮下着份甘霖,另一个却在说:不行,这是她的朋友,她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脑海中的那根弦崩得很紧。
而就在这时——
“喝吧,千夏。”
倾奇者笑起来,在月光的映射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就像昂贵的宝石,散着惊心动魄、摄人心魄的美丽。他定定地注视,千夏后知后觉地与他对上视线,然后突然愣在了原地——
那双眼里……
只有她,只是她。
*
弦,断了。
也许是月色太温柔,鬼迷心窍般,她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手,终于在伤口处,虔诚地献上了一个轻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