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他又翻开几页,“是观家军。”
“带队的是名校尉,还是观林海老将军领来的。”
她眸中一抹诧异的神色飞快掠过。
原来老爹当初去蜀中是为了这个
“难怪会对你哥下手。”
燕山看了一眼,望向观亭月,“是他守的墓”
“不。”
她盯着这本州志,皱眉摇了摇头,“和他没关系。”
虽然宣德末年时,观家已经不受朝廷器重了,或多或少是被安排去干过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也不至于把戍边大将调来守墓这么离谱。
“就算与他无关,旁人却不见得会这样想。”
燕山冷静地分析,“前朝的兵卒,认出你哥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他们认为你哥手上握着一些墓葬的消息呢”
这可比直接绑票来钱容易多了。
索要赎金毕竟有被官府逮捕的风险,找人传信,交易地点皆会暴露行踪。
而若只是问出墓道机关所在,完事自可杀人灭口,不留痕迹。
白上青在一旁听了个似懂非懂,“所以你们推测,那是一群盗墓贼”
观亭月合上书册,深吸了口气,“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跑一趟望北山。”
“如果是他们绑走我哥,肯定会去找墓。”
已经来不及等到徽州探查的捕快回来了,哪怕他们的猜想通通是错的,也不能放过这条思路。
州志被塞回手里,白上青怔愣地瞧着他俩往外走。
“什么望北山你们现在就要去吗”
燕山转头补充“如果在山里找到新的线索,我们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诶,等等。”
他紧忙把书递给小厮,“太危险了我叫上几个差役,随你们一起”
寅时不知几刻。
今夜长得好似看不见天明,离卯时破晓不远了,可由于秋冬冷冽的缘故,一时半刻是等不到日出的。
望北山的入山口目之所及是一大片槐树林,而更深处覆盖的,除了青竹便是乔木,黑压压的遍布在冷清的月光下,隐约渗出一缕幽冥的味道。
尤其那旁边还立了个“死地勿入”
的大木牌。
郊外的客栈跑堂大概是为了警醒路人,特地用朱笔写就,四个字在夜里淌血一样腥红,笔画末端往下流了一串弯曲的朱砂,简直宛如七窍流血一样死不瞑目。
白上青带来的四五个年轻捕快当场便有些不太好了,手摁在朴刀上,两股战战。
相比之下跟着燕山同行的两个侍从与江流就明显镇定许多。
一路走还一路谨慎地观察四野环境。
“大人,咱们真要进去吗”
几个捕快小心翼翼地围在白上青身侧,偶尔悄悄打量周遭,“这地方邪门得很哪。”
“是啊。”
另一个附和,“早几年也有老爷派兄弟们进来调查,不是莫名其妙昏睡了一觉,就是疯了傻了。”
“好多人说,山里头有”
话语未落,一道黑影忽的从他头顶上空哗啦啦拂过,登时激起连串大男人的惊叫,间或夹杂着几声公鸭破音嗓。
“妖怪,是妖怪啊”
燕山在前面不耐烦地别过眼来,“一只鸟而已,也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他不带掩饰地轻啧一声,拧着眉头,“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一群捕快叠成排躲在白上青瘦削的背后,借着他不那么长的衣袖遮掩身形。
后者闻言十分抱歉地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属们的狗头,以示安抚。
足下是经年铺成的枯枝烂叶,走了不多时,观亭月的目光微微朝上仰,不自觉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