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殿——大阿哥离子煜的宫殿。
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扇黑色的檀木门,门顶上镶嵌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刻着烫金的三个大字——永和殿。
永和殿十分清雅,院内养着花花草草,四周让宫人们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未进入内殿,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忧伤的吹笛子的声音,那声音婉转,空洞,好似驻足在山水之间一般。
桂嬷嬷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小公公侍候着,因大阿哥为人喜欢清净,所以当初只要了一个公公在身边。
“奴婢参见大阿哥,大阿哥吉祥。”
桂嬷嬷朝背对着她的大阿哥拂了拂身子。
闻声。
笛子的声音悠扬而缓慢,最终缓缓落下,大阿哥将笛子别在了自己的腰封处,缓缓转过头来。
他一袭白色的锦袍,脸如冠玉,眉如墨画,单薄眼皮,薄薄的唇瓣儿轻抿,髻上戴着白玉的冠,整个人憔悴不已,嘴唇干裂,双眼无神,眼底总是蕴着一抹淡淡的忧伤的气息,高大的他因病痛的折磨也显得消瘦不堪,眉宇间染着与离漾相似的神态。
仅仅十四岁的他看起来却成熟的太过沧桑。
也许,宫中的人都会这般吧。
“桂嬷嬷来了。”
大阿哥的声音沉沉的,恍若累积许久的灰尘。
桂嬷嬷一颌,眼底蕴着一抹心疼之色,大阿哥是他从小带大的,感情特别的深:“大阿哥,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呢。”
“额娘怎么了?”
大阿哥吃力的问,说了几句便喘息起来。
桂嬷嬷叹了一口气:“方才受了百里贵妃的气,旧疾作,娘娘十分思念大阿哥,还希望大阿哥去一趟。”
平日里,大阿哥养在深宫,除了自己的永和宫就是去翊坤宫,除此之外,其余的地方哪儿都不去,所以性子也变得孤立起来。
大阿哥的眉宇轻轻的皱起,他很厌恶深宫的这些事情,勾心斗角,争来争去的让他觉得很累,他很想很想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去。
但皇后是自己的母后,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好,我这就随桂嬷嬷一同前去。”
大阿哥道。
二人一齐出了永和殿。
忽地。
前方冒冒失失迎来了一个莽撞的秀影,她手里端着鱼缸,由于走路急促没有抬头看路,直接撞在了大阿哥的身上,一个失手将鱼缸全部扣洒在了大阿哥的锦袍上,鱼儿从鱼缸离飞了出来,四处乱窜。
“啊——”
意识到闯祸的之桃急忙顿住脚步,望着眼前陌生的长相英俊的男子:“你怎么把我的小鱼弄死了。”
大阿哥才想开口解释,一旁的桂嬷嬷上前甩了之桃一个耳光:“大胆奴婢,在你面前的是大阿哥,还不跪下。”
闻言。
之桃怔愣了一下,急忙跪在地上:“奴婢参见大阿哥,大阿哥吉祥。”
大阿哥不疾不徐的整理了一下衣裳上的水渍,声音淡漠如水:“你起来吧。”
之桃缓缓起身:“大阿哥,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阿哥责罚。”
“是该责罚,没规矩。”
桂嬷嬷插话。
大阿哥的手掌擎起,示意桂嬷嬷噤声,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花容失色,年纪与他相仿的之桃,她面若桃花的小脸儿上蕴着抹害怕的晕红,脑袋垂的低低的,小手紧张的抓着衣摆,他性子淡然,不是那种端架子的阿哥,低声道:“无妨,你也不是故意的,你走吧。”
之桃有些惊愕他的好脾气,望着地上破碎的鱼缸和死掉的小鱼,低低的轻叹一声,蹲在地上去捡碎的鱼缸,自言自语:“唉,把小主的鱼弄死了,小主一定会不高兴的。”
这番嘟嘟囔囔的话被大阿哥听了去,他抬脚走了几步,最终停下唤住她:“你等一下。”
之桃顿住,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心,不断的打颤,惹怒了宫中的主子,轻则惩罚,重则丧命。
大阿哥独自一人朝她走去,温暖和煦的阳光镀在他的身上,却依然无法将他所散出来的忧伤阴霾掩盖下去。
映入之桃眼帘的是一双缎纹靴子,她缓缓抬起头:“大阿哥。”
大阿哥忧伤的眸子凝着她,又将视线落在那碎了的鱼缸上,淡淡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