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去找爹爹,他不日要上任大理寺丞,已是六品朝廷命官,你跟在他身边,就,就。。。。。。。不会有人敢动你。”
“。。。。。。。好,好,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看郎中。”
兰君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紧接着按住池遇稚的伤口,试图用这个动作让流血的速度慢下来。
他想去见兰鸢山,但也知道人命关天,看着怀中气息几近断绝的池遇稚,半晌狠了狠心,掀开车帘对车夫急急道:
“我们不去城外看四皇子了。。。。。。。快去医馆!”
“好。”
听着兰君钦慌张的语气,车夫忙掉转车头,高高扬起了马鞭:
“驾——”
鞭子摔在马身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耳边的马蹄声不停,哒哒哒的在地面上发出响动,方岫玉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眼神飘忽不聚焦,指尖用力绞紧了帕子。
离城外越近,他的心中便越是紧张,心跳的愈快,到最后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浑身的血液直往大脑冲涌,方岫玉只觉头晕脑胀,一时之间,不知是因为被马车颠簸的头晕,还是纯粹因为情绪欺负过大,紧张过剩所以头晕。
兰鸢山他还好吗?
六年征战在外,有没有黑有没有瘦,有没有受伤?
方岫玉知道在外行军打仗,缺胳膊断腿都是正常的,但是他自私地希望兰君钦身上不要有一点伤,即使是打了败仗也没关系,只要能好好的回来就好。
在听到兰鸢山回来的一瞬间,方岫玉甚至连一直以来兰鸢山不给他写信的埋怨都远远的抛在脑后,唯剩下一个念头——
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只要他能回来,自己就什么都能原谅。
就在方岫玉心绪难平,思绪不定期间,车外忽然传来车夫“吁——”
的一声响,紧接着,车辙滚动地面时齿轮发出的嘎吱响声停下。
方岫玉登时心中一紧:。。。。。。。。。
到了吗?
似乎是想要验证方岫玉的猜测,下一秒,从马背上下来的程云就掀开了车帘,看向方岫玉:
“公子,城外到了。”
方岫玉看着程云,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交给程云,缓缓从车上下来。
因为情绪过于恍惚,方岫玉下马的时候甚至没站稳,直接从垫脚椅上摔下来,要不是程云手疾眼快扶着他,他估计能在皇帝和皇后面前摔个大马趴。
大周和西域、南姜的仗打了六年,打的三国国力空虚,精疲力尽,为了支援前线,不仅是老板姓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节省粮食送往前线,连皇室也不断削减开支,以充军需。
慧贵妃和方岫玉为了给人开个好头,更是首当其冲地开始节衣缩食,不饰金银,以素雅为主。
所以说,如果兰鸢山这一仗若是打输了,那么大周的气数也差不多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好在。。。。。。。兰鸢山胜了。
这一场胜仗,对整个大周来说,意义都非同寻常。
连最难啃的两个外邦都啃下来了,日后万国来朝,只是时间问题。
但不管之后大周的国运如何,方岫玉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满心满眼,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两个孩子的父亲,他唯一的夫君。
兰鸢山是他的一切的一切。
方岫玉不敢去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兰鸢山,他会怎么样。
如果兰鸢山不在了,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去,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阴曹地府,他都要跟着兰鸢山,永远陪在他夫君的身侧。
方岫玉在程云的帮助下缓缓站稳,在和慧贵妃对上视线之后,慢慢朝慧贵妃走去。
“孩子,你怎么也来了?”
兰鸢山走后,慧贵妃是整个皇城里最心疼方岫玉的人,一见他便拉住了方岫玉的手,不让方岫玉跪下行礼,指尖替方岫玉整理散落的额发:
“你产后便落下病根,身子不好,应在府中等待才是。”
方岫玉摇了摇头,坚持给皇帝和太子太子妃等人行过礼之后,方拉住慧贵妃的袖子,我夫君呢?他何时回来?
“快了,传讯兵说就是这会子了。”
言罢,慧贵妃转过头对兰君也招手:“君也也来了,你们母子好不容易见一回,不如一起说说话吧。”
兰君也听见慧贵妃叫他,侧过头看了方岫玉一眼,顿了顿,并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皇帝身边,遥遥拱手行礼:
“母妃。”
看着兰君也如此生疏冷淡的神情,方岫玉心中一痛,眼睫轻颤,随即难过地垂下眼睛。
自从兰君也被皇帝抱走,养在深宫六年之后,母子两人逢年过节才能相聚,感情淡薄,一直不太亲近,方岫玉给兰君也做的衣服和鞋子,兰君也也一次都没有穿过。
方岫玉踌躇了一会儿,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时,耳边忽然传来剧烈厚重的马蹄声,连地面的细小石子都开始震颤。
方岫玉心中一惊,登时将那点难过抛之脑后,忙转身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