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接过,翻看了一会儿,才道,“是我恋人。这上面怎么什么也没有?”
整个生死簿仅仅只有历青澜三个字。
“这就是了。这历青澜本就刚刚转世为人,顾而簿上无前世。再加上今生与大人相遇,这原定生死便被打破了。”
阎王叹了口气,自古仙凡不能相恋,人妖殊途,自是有他的原由,相恋一世简单,可那凡人的命理生死轮回全被打破,“大人您是上古神兽,不受天条法规束缚,但历青澜是凡人,自有他必须遵守的规则。”
“会怎样?历青澜以后会怎样?”
阿彦拿着生死簿的手有些抖,一世不够,自己还要乱了他的生死轮回吗?
“以往也曾有过与仙相恋的凡人,他们死后,虽会回地府,入轮回,但是……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
“什么意思?”
“原本凡人一旦入了轮回,便会在生死簿上留下痕迹,生于何地,做了何事,一一记录以便死后论功过。但是他们没有,无论轮回多少次,轮回为何,是人还是妖,都不会被记录,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甚至连他是否真正入了轮回都无人知晓。”
阿彦捏着历青澜的生死簿不住的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架子,摇落了遍地的生死簿。胸口又开始疼了。
“大人!”
阎王赶紧上前扶住阿彦,做了阎王这么多年,看遍了生生死死,织女来寻过牛郎,七公主来找过董永,可是有什么用?谁也反抗不了天。
“我没事。多谢。”
阿彦走了,把生死簿换给了阎王。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从一开始便是错了。
相遇是错,相伴是错,相逢是错,相爱是错。错得离谱,错得疯狂。
“御史大人近日可好?”
铁链碰撞的声音,那人的脚步声,那人的说话声。赵蒙慢慢的退缩到墙角,抓起脚边的干草往身上堆,企图将自己藏住。
多少天了?赵蒙不知道,那天,历青澜将着所有的证据扔在他的脚步,他的儿子,他的门生,一个个的跪在他的身后,无力反抗。昔日同僚,总爱锦上添花和火上浇油。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为什么?为什么贪心不足?御史大夫不好吗?有什么不好,赵蒙开始后悔,多希望这就是一场噩梦。
那个人是魔鬼。
他的儿子,死在自己眼前,他的女儿,引以为傲的女儿,在自己面前被轮奸致死。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
“杀了我。”
“想死?”
历青澜蹲在赵蒙面前,手里拿着刀,在赵蒙的脸上比划。
“杀了皇帝,对你有什么不好。我承认我们有私心。但是历青澜扪心自问,我赵蒙,赵家,烟儿,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历青澜!”
赵蒙眼睛突出,他不明白,仅仅是杀了太后何至于此?!
“杀皇帝,本王不得不与你联手制约燕家,嫁祸阿彦,赵烟儿更是唯一皇后人选,私心?御史大人的私心是不是有点大啊?”
刀锋划过了赵蒙的脸,一条红色的伤口左边眼底到右边眼底。赵蒙张着嘴,哭喊都没有声响,眼睛全是畏缩,想逃,却无处可退。
“嫁祸阿彦?你们也敢?阿彦是你们能动的?”
又是一刀,从额头到鼻尖,血流到了赵蒙的口中,但历青澜没有停,将刀塞进了赵蒙的口里,压住舌头,“十三年前,我父王母妃的死,你敢说没有你的手?!”
极其用力的一刀,割开了赵蒙的脸颊。历青澜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赵蒙匍匐在地上哀嚎。
“楚家,燕家,赵家,历明驹,十三年前,你们合谋夺我双亲性命,七年前,你们又联手陷害周家。我父王若在,你们三家便不能真正得权,而周家,你们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小小的周家,无根无基却影响你们的地位?可笑至极!”
历青澜提起赵蒙,用力丢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墙上,随后落到地上。五脏六腑传来的巨痛,脸上的血肉模糊,触碰不得。本能的往后退,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个认知让赵蒙恐慌,那么如果历青澜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么这些年他按兵不动就是一直在寻找机会将他们连根拔起。哈哈哈哈,他突然想笑,想他们玩弄了大半辈子的阴谋诡计最后却栽到了一个半大的小孩手中,真是,悲哀啊。
“你们,一个个,谁都别想逃。”
“本想再留你些时日,但,罢了,就这样杀了你也太便宜你了。”
历青澜伸脚踢了踢赵蒙,还活着,“一个人在这里委实有些寂寞,所以我找了些小朋友来陪你。”
“夏洵!”
夏洵闻声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篮子。走到赵蒙面前,打开篮子,将里面的东西到了出来。
乳白色蠕动着的躯体,一个一个落到赵蒙身上,不过三十来条,却全都朝着赵蒙的面部蠕动而去。
“这是蛆的一种,好人肉,喜人血。哪儿有口子,便从那里钻进肉中,啃肉饮血。御史大人好好享受吧。”
历青澜丢了刀子,接过夏洵递过来的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手上的血,把手帕丢在赵蒙的脸上,转身带着夏洵离开。空荡荡的牢房传来阵阵呜咽。
白色躯体沿着伤口,钻进肉里,在皮下蠕动,前行。赵蒙在地上翻滚,抓挠,满手的血,抓落下来的蛆虫又爬向双手,沿着手指钻进肉里。
甩不掉,挣不开,逃不掉。唯有死亡才能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