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一直很喜欢那个大哥哥,他长得很好看,也时常给自己带书,带零食。可是,就在他十岁的那一天,他亲眼看见,那个好看的大哥哥,杀了他全家。至亲的血溅在了他的脸上,那是怎样的痛,怎样的恨啊。
流放的路上,很苦。稍不留神便是拳脚相加,吃不饱穿不暖。那一日,他被几个押送他们的衙役拖到一个大石背后,哭喊没有用,求饶没有用,撕心裂肺的痛和耻辱,让他一度想就那样死了算了。后来入了妓院,是燕武,是他救了他,带离了让他生不如死的地方,给了他体面的生活,待他温柔至极。可是,可是,原来不过是一场欺骗,一个阴谋……
周钰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可悲至极,愚蠢至极……
“咳咳咳……”
历青澜在阿彦怀里,咳得撕心裂肺。阿彦抓住历青澜的手,默默为他渡灵力以减轻他的痛苦,好一会儿历青澜才缓过来,翻了个身,枕在阿彦的腿上,“我现在,一定很难看吧。”
“没有,澜儿一直都是好看的。”
“嗯。我也觉得,要不然怎么会让你这个世外之人也落了凡尘呢?”
“是啊。”
阿彦拉着历青澜的手,棱骨分明,没有以前捏着舒服了,“澜儿,你可曾后悔遇见过我?”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阿彦,我困了,想睡会儿。”
“好,但是记得,要醒过来。”
大历三十三年冬十二,殿大学士燕武勾结邪道,陷害忠良,鱼肉百姓,其父大理寺卿燕为民,滥用职权,卖官鬻爵,收受贿赂,证据确凿。皇帝下旨,满门抄斩,女眷为奴,七岁以下孩童流放,九代内不得入朝为官。
一时间朝野震惊,百姓无不额手称快。短短一年之间,历国四大家族覆灭三个,寒门子弟崛起,朝野上下再无一家独大。
“你赢了。”
燕武没想到,最后会来看他的,却是阿彦。
“赢?你想赢什么?”
阿彦站在燕武面前,看着脚边有些狼狈的人,却依然很恨。
“天下,当然是天下!”
燕武举起双手,扯得铁链怕啦作响,“没错,魔罗是我的人,从茕姬开始,楚家,赵家,孙宸昊,全都是我干的。我要一个个除掉他们,还有历青澜,只可惜,没能杀了历青澜,不然这天下便是我的啦!哈哈哈!可惜!算掉了一个你,让历青澜活了下来!”
“就为了这个?”
“难道还不够吗?!”
燕武反问,让阿彦一阵无言。
无需再多言,阿彦手中渐渐幻化出冰凌,燕武以为他要杀了自己,闭上眼,仰着头,把脖子露了出来,一副无谓生死的模样。
胸口上传来一阵剧痛,燕武以为自己会穿心而死,睁开眼却现阿彦已经不见了,胸口上血迹斑斑,却没有被传透。燕武扒开衣服,隐约能看出一个“罪”
字。
“我要你永生,负罪而活。”